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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方校长,方校长和鞋    @ 2011-05-20,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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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城管”弊政要因循到何时?(孟雷)    @ 2011-05-16, 01:26

http://finance.sina.com.cn/review/hgds/20110513/23019840555.shtml

  孟雷

  沈阳小贩夏俊峰的终审死刑判决已下达,虽然他的辩护律师滕彪等法律界人士还在争取挽回。北京小贩崔英杰最后获死缓的判例,仍使夏俊峰和他的辩护者抱有一丝希望。

  律师滕彪的辩护词,在夏俊峰的死刑判决是否“罪刑相当“的法理论辩上,是有力量的;关于“城管”制度,这一诸多悲剧的制度根源,滕彪着墨未多。几年来,“城管弊政”已成为众多激烈社会矛盾的根结。“城管”的“执法”权力来源及其合法性,或可供当前执夏俊峰生死者思之鉴之。

  频仍的死伤大案,已使“城管”广为人知。但这一制度、机构是什么来历,他们执的都是什么法,不仅公众,即便身为“城管”者,乃至具体案件中的司法裁判者,亦未必尽晓。

  事实上,所谓“城管”这个直到每个县城都有的“执法机构”,没有任何一部国家的法律法规给过它明确的“准生证”,它不具备任何一部法律的执法主体资格;与此同时,它拥有“执法”权力的事项却多达300项以上

  “城管”只是各地自行设置的一个机构,从1990年代后期开始陆续出现。实际上,直到最近它也没有正式的统一名称,据说在各地有城市管理执法局、市容管理局、城管大队等五六种名称。它们要么是事业编制,要么是某个单位的内设部门,要么“什么都不是”。它不能当被告,因为它不具备主体资格,一般从属于政府的市政管理委员会(有的地方从属建委或别的什么机关),而这些委员会又是政府的组成机关。如果你要告“城管”,法律上的被告只能是“政府”。“城管”执的哪些法呢?——“集中和相对集中行使市容环境卫生、城市规划、城市绿化、市政管理、环境保护、工商行政、公安交通、城区河道及内陆渔业管理方面法律、法规、规章规定的全部或部分行政处罚权”。这是若干城市对“城管”之“执法范围”的表述,一般人恐怕不能找出不在这个框框内的城市生活范畴的东西。“城管”的“执法”所涉及的每部法律、法规,都明确规定了执法主体。那么,“城管”“执法”的依据何在?它们的依据在于,地方政府往往通过地方法规、规章把这些权力转赋予它们,并且“城管”往往还要与涉及的执法机关签“委托执法”协议。但是,这样就合乎法律了吗?即便常被“城管”依为盾牌的《行政许可法》,那仅仅指有诸多限制的“行政许可”受理、审批,并不能理解为普遍设立“城管”这一机构的批准函,更无法赋予其“强制执法”的权力,遑论殴打、抓人、夺产

  事实证明,想靠单一的机构,承担如此众多执法机构的职能,是完全不可能的。一方面,庞大的权力带来了“滥法”的空间,“执法”领域如此繁复,“执法”人员必然芜杂,野蛮暴力“执法”与这有着很大关系;另一方面,原有的执法机构不可能退出执法领域——这既是职司所在,又是部门利益使然;再者,“城管”也根本没有能力统一行使这些行政执法职能,他们往往拆广告牌得叫上规划局,查黑车得叫上交通局,取缔烤羊肉串的也得叫上卫生、工商,而且还得有公安保驾。

  “城管”甫一创制,就因合法性依据和执法手段受到舆论和法律界质疑,但这些年来从未见在这两点上有任何变化。在此制度下,死人已不是鲜见事。无论死伤者是谁,他们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这一制度的牺牲者;公众也不能忍受再有更多的人成为新的牺牲者。我们希望,对于夏俊峰案,司法机关能秉持衡平态度,充分考虑“城管”的“强制执法”合法性争议和执法手段问题——此为夏案的激发关键,实与本案如何裁判有着甚深关系,且与将来是否还会发生类似悲剧有甚深关系。事涉死生,幸勿轻忽。

  (作者为远见传播董事、《锦绣》杂志发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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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杀人者,父亲(李承鹏)    @ 2011-05-13, 12:27

http://www.21ccom.net/articles/sxpl/pl/article_2011051335384.html

  九岁的沈阳小屁孩夏健强,后来就不爱说话了。也不跟认识的小盆友玩。走在沈阳熙熙攘攘的大街,倘若看到有一家三口走来,他会低下头。倘若有记者给他拍照,他会转过脸去,说不想让小盆友知道他有个杀人犯的爸爸。

  他现在一定对爸爸有些失望。长大后,他却要对这个国家失望。因那时他已知道真相。他该知道,5月16日那天,他家讨生活的炉子被缴,他爸被人推打,他妈跪地求饶。他还知道,那群人把他爸拽上车带到城管屋里继续打,用拳头打,用铁杯打,踢下身。然后他爸挥起水果刀……他已轻易可以得出结论,他爸只是自卫,不是杀人。而自卫,是这个国家从有皇帝以来就允许的。我会告诉他,汉朝的皇帝就跟人民约定了的:伤人及盗,其时杀之,无罪。唐朝的皇帝也跟人民也说好了的:窃及无故入户,笞四十,家主登时杀者,勿论。

  可我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些。皇帝没有了,我们却分不清杀人和自卫。晴天朗朗,让人多哀伤。

  九岁的夏健强在哀伤中长到了十岁。这个沈阳烧非法烤摊主的儿子,每天只闷头画画儿。我看过他的一些画儿,很有才华,可已从当初充满阳光的《感恩的心》到后来有些武力的《大闹天宫》,画面也开始暗淡。对不起,我肯定多疑了,可法官大人,想必你也有孩子,想必你们都希望孩子们尽量多地画出这个国家的美好,而不是残暴。十岁的夏健强一定知道他爸为什么上街摆摊,一定知道他爸正是希望他画得更好,才要多挣钱,才非法卖烧烤,才铤而挥刀。那可是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城管,只有一米六五的夏俊峰挥刀而去,越决绝,越伤悲……所以法官大人,你不作为法官,我不作为写字者,我们同时作为一个父亲来担心,每当那孩子拿起画笔时,会不会想起那把刀。

  就是父亲的社会问题,水果刀却成杀人刀。我看过死刑犯夏俊峰的简历,技校毕业第二年才找到工作,工作四年就下岗,下岗八年才发现卖烤串这样一个不错的生计,全家为月收入终于超过三千兴奋不已……多易满足的东北工人家庭,你我每逢堂会喝顿大酒,不止于此。可大街之上,却把他们弄到狼奔豕突,溃不成军。我们都是看过城管追杀小贩的场景,城管大哥统统幻觉自己已天兵附体,自南天门而下,那通掩杀,那股神武,那种先天而来的政治正确性,让他们忘了人性。忘了自己也是父亲,或总要成为父亲。

  所以我忍不住,就把这个标题取为“杀人者,父亲”。即使你们认为我这很没有逻辑。

  这一个违章摆摊的父亲,却是要努力养活自己儿子的父亲。这一个杀了人的父亲,却是为保住最后尊严才杀人的父亲。这个前技校生,后工厂车工,再后的烤串摆流贩,一切就是为了当好一个父亲。他只是让儿子去画漂亮的画,并没有戴五道杠,看新闻联播阅人民日报。他会在除夕夜带着儿子放鞭炮,并没有摆出领袖架势去拍照。他也没想过让孩子当官,所做一切不过想让孩子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辗转最后,竟至杀人。试想,一个小贩格杀当世两大城管之际,内心该多激愤,可有专家为他辩护激情杀人?所以,羞愧的到底该是这名父亲,还是未能让他有条件成为一个好父亲的这条街、这座城、这国家。

  我不把夏俊峰当成一个违章的小贩,我管他叫,一个光荣的父亲。这里对父亲是有歧义的,违法转移资产数亿,被称为父亲;少交规费五六百,就叫不法小贩。

  其实法官大人,我们这些父亲,只是比更多数的那些父亲多读了些书,多学了一些蝇营狗苟,把上流和精英演得更像而已。我们发声勇猛,做事鸡贼,没一个敢像夏俊峰那样为保护家产和孩子挥刀杀人。可是得记住,这里有父亲手执燃烧瓶保卫孩子的婚房,有父亲为没医疗费的孩子去偷盗。我早年有一个邻居,姓兰,厂子里查夜时被小偷砍断手腕,医生告诉他这辈子都残了,他痛苦之余,忽然高兴起来,说,啊,反正再过几年就得退休,这样工伤一下子就可一次赔我五万,儿子可做个小生意,退休后还是全工资,因祸得福啊……更多的年青的男人都不敢去当父亲,因他们是开发商的孙子,职场的全职龟儿子,他们慢慢地爬啊爬,运气好的假以时日可坐在客厅里用水里刀削苹果,混得差的只得用水果刀削城管的身体。

  我们大部份人的父亲,其实都曾那么不堪。出品了这么多不堪父亲的地方,有多少二百五条款。比如大家一直都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管”,城管、交管、宿管、网管,你为什么总想着要管,而不是服务。你从城管变态到管城,你把人民当敌人,人民果真就会变成敌人。我还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长官在管理城市时有种塑料式的审美情趣,他们喜欢整洁而肃杀的城市,而不是人性而温暖的街区,他们常常去巴黎旅游,却忘记香榭里舍处处摆着露天餐馆和咖啡吧。他们的子女都在美国,却不知纽约自由女神下面就有一排卖热狗的餐车。我们都喜欢美丽,如果这美丽是牺牲普通人的生活,这美丽多邪恶。

  写到这里,另一个父亲,辽阳市宏伟区的周晓明被城管围殴致死,倒在儿子怀里,尿了一裤子。此时城管还当着他儿子问,你还服不服?这样让父亲到死都没有尊严的故事到处都是,这样的城管到底是一种什么管。律师夏霖说这是地方团练,很神准。在他们看来,人民总容易冲动的,出动警察不是太方便,出动军人更没人拳,所以城管,就战无不胜地诞生。说到这里有一个故事。我认识华西都市报一个体育记者,他有一个铁哥们,姓余,我见过该名散打队员,身高一米八三,手掌有常人两个那么厚,常跟随大哥左右。一夜跟队友们在成都烧烤一条街吃着,来了城管踹摊。这些散打队员傲然说等会踹,正吃呢……一黑瘦城管径直从面包车下来,一把又长又细的刀捅透其中一散打队员的胸。其余的瞬间也被击溃。

  散打队员们曾想诉诸法律,可遍查纪录不见有城管出过勤,他们找到过我,我笑了:你们都干不过城管,还起什么诉。可见中国不是中东,中国城管不是突尼斯城管。

  这么战无不胜的城管,却被夏俊峰秒杀,我心中有一丝诡异的快感。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冤案,至于小贩是否被非法拘禁,是否受到殴打,踩掉的鞋底,六个不准出庭的证人……将交由滕彪律师去完成。我注意到有人在说死去两城管申凯、张旭东也有父亲,也为人子。这说得很对,可正因如此,大家就得想想,什么样的制度才让父杀人子,子戗害人父。如果一种制度总是这样让人父人子杀来杀去,它就是一个很滥的制度,断子绝孙的制度。

  我在百度上搜了一下社会新闻:湖南有个青年不过卖些盐,被百般欺压,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拎了两把刀去杀了税务官员,抢了十几条枪。这个青年,叫贺龙。碰巧@胡适日记转发了更全的微博——大约同时代,一名男孩子因当地种粮大户打死了他的伙伴,提着大刀抢了粮仓,他叫彭德怀。今年,一名商贩因不满城管的殴打,杀死了两名城管,而被判死刑,他叫夏俊峰——如果你早生70年,弄不好也能当个元帅。

  天下之事,油盐柴米。你让他们过不去,大家就都不好过得去。所以今天不跟法官谈法律,跟你谈父亲,跟所有的父亲谈谈在中国当父亲的艰辛,不要让父亲,成为杀人者夏俊峰,崔英杰,还有刚出炉的武士刀客杨东明。我不知最高法院最后怎么在纸上进行判决,只想说,所有的判决都不是纸上判决,而是内心,当棰落下,那声音,其实是内心在跳。

  须知大街之上,多少杀人者,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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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盛世了    @ 2011-05-10, 17:13

我们连房屋都保不住,却说人民已从此站起来了。我们连官员都无法选择,却说人民已当家做主了。我们连摊子都会被强赶,却说实行以人为本了。我们连说写都会被屏蔽,却说是言论充分自由了。我们连出生都区分户籍,却说人人享受平等了。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却说是和谐社会盛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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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以后再也不吃妈妈做的鸡    @ 2011-05-09, 03:29

妈妈在外面其实也不是一头成功的母猪,我每天四处奔波从早到晚,回到家最开心最开心的就是能做一顿好吃的,看着你吃的样子。这个是我能够给你的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所以,如果你以后再也不吃妈妈做的鸡,妈妈再也见不到你吃鸡的样子,那妈妈的一切就没有了。——《麦兜响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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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我们能拥有孩子多少年    @ 2011-04-22, 18:56

圣经里说:“儿女是耶和华的产业。” 我们只是代为抚养。他们总会长大,总会离开,有他们自己的家庭。只是我们不曾想过,原来,我们拥有他们的日子,其实是那么少。

3岁,他去上幼儿园了,看着他小小的坚强的背影,心中又喜悦又有点小小的心酸。离别了一整天,孩子看到你高兴得奔跑过来,扑在你的怀里。跟你说:妈妈,我想你了。那一刻,抱着孩子就像抱着了整个世界。

6岁,他上小学了,孩子终于走进校门,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事情,孩子的人生从此翻开了新的篇章,却没想到,这也是孩子离开我们的第一步。他已经对与你分开一天习以为常了,而且他喜欢每天去学校,这是他更喜欢的生活。甚至,他有时还会说:妈妈,在家好无聊,没有小朋友和我玩。

12岁,他上初中了,甚至有的开始上寄宿学校,一个月或者几个月回一次家,见上一次面。他们开始不再依赖你,甚至,他们喜欢和你对着干。你想帮他们做点事情,他们说:妈妈,我自己来吧。突然觉得这句话让我们觉得好失落,孩子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们了?

18岁,他离开你去上大学,一年回来两次。回来的好几天前,家里的冰箱就装不下了,为他准备了各种各样他喜欢吃的东西。可是一回来打个照面,他就忙着和同学朋友聚会去了。从此,你最怕听到的一句话是:妈妈,我不回家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

大学毕业后,孩子留在了远方工作,一年也难的回来一次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几天就走了。你最盼望的就是孩子的电话,希望,孩子对你说一声:妈妈,我很好,你保重身体。这样就足够了。

孩子结婚了,回家的时间有一半匀给了你的亲家,孩子回来的更少了。你已经习惯就老两口在家了,但是,你最希望听到孩子对你说:妈妈,今年过年我回家过啊!

当孩子又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你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家庭成员了,他们的一家三口(或一家n口)里,已经不包括你们了。

而我们也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只是习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翻翻相册,看看我们自己的一家三口,无论孩子身在何方,他却永远是我们家庭中无可取代的一员。

是啊,其实当孩子在身边的日子,我们是多么幸福。可是有时我们却还会抱怨。
抱怨因为他,你做了太多的牺牲。
抱怨他晚上老醒来,让你睡不好,
抱怨他无理取闹,
抱怨他爱撒娇长不大,
抱怨他生病,让你操碎了心,
抱怨为了培养他,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与金钱…

可是,如果你想想,10多年后,就算你想要,也没有机会了。
孩子会不停的长大,过了这个时期他就再没有这个时期的习性。
你是不是常常在他断奶后怀念喂他吃奶的日子,可是那时你却觉得好累好辛苦好厌倦。

是不是常常看他以前吃手的照片觉得好可爱,可是你曾经却为要不停的给他洗手而烦恼透了。
是不是在他褪去童声后,特别想念他曾经奶声奶气的声音,可是他以前撒娇的时候你却很不受用。
是不是当孩子去上学后你特别怀念他黏在你身边的日子,可是以前你却总在想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啊……

时间无法倒流,过去了就只能永远过去了。
孩子能呆在身边的日子是多么难得与宝贵。
因为这一点,我更加的珍惜与孩子相处的每一刻,也让我无论遇到什么,都心存感恩。

谢谢上天给我这么一个孩子,让我分享与见证他成长的每一刻。
无论带给我多少困难,烦恼,甚至挫败,
无论让我失去多少睡眠,时间,金钱,精力,
我仍然豁达,因为,这都是上天的恩赐。

当他在身边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他觉得幸福,也是让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我不会给他太多压力,束缚,更不会给他牵绊,阻扰,但是我会适时管教,也会做量力而行的投资,因为我有责任与义务教会他生活的本领,好让他来日自由快乐的飞翔。
同时,我也会告诉他,就算所有的路都行不通时,还有一条路你可以畅行,那就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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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虽不在当下,但我们等得到    @ 2011-04-20, 18:34

正义虽不在当下,但我们等得到

: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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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 再答王文——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坏人    @ 2011-04-19, 13:30

艾略特在《荒原》中曾经有一句神来之笔,他说——四月是一个残忍的季节……无数研究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定义四月。我的记忆经过1976和1989年四月的广场,再联想到今年四月的各种寻人启事,我开始隐隐领略艾老的预言。

在阁下认定的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中国好时代里,无数正在发生的残忍是你熟视无睹的。即便是这样一场类似于熟人间的笔仗,也因这个季节的残酷,而不得不让我诸多亲友为之股栗。本来按已经呈现的言说立场和对话方式,鸡同鸭讲显然毫无趣味。但目睹当前有司一旦关门放狗,社会就要噤若寒蝉——这样的局面实在有损于和谐的标签。为了帮阁下佐证这个时代的那么一点好——到目前为止还允许我辩驳,顶多是删帖。即便言论权限和后果都可能不一样,但我还是决定斗胆回复;仅仅因为不想让极权狂妄地讪笑所有追求自由者都望权生畏——

你说“自由派的对立面不一定是极权派”——这我不同意,自由派的核心价值只是反对极权政治,因此它和你说的所有其他派都可以是盟友,唯一对立的就是极权派。而事实上,当你的二丑视频和直接命名叫板“自由派”的文字公之于众之时,你已经让公众认清了你的极权立场。此其一。第二,你迄今不愿或不敢承认你是极权维护派,再次说明你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好东西。但是,你的言论立场和观点,无一不明证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极权拥护者——否则,怎么可能在普通公民失踪之后,满天下就出来你们哥仨在那额手相庆呢?须知在所有纸媒网媒都在敏感词某某之时,在其家人都没有收到任何法律文件之际,其人和你我一样,从法律上说连犯罪嫌疑人都不是。我再问你一遍——你们何以就能打破国家的禁忌,在那设想人家是邪教人物是其他种种不堪罪行并幸灾乐祸呢?

你说“中国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坏,你们所批判的中国许多时候都是虚构出来的”。我想象的祖国一直比你好,我想象的祖国,偶尔走失的孩子还会归来。问题是你表述的中国,一个人失踪了,那他一定有罪要被刑罚——在警方尚未公布、法院尚未认定之前,你们就敢这样诅咒,你这不是明显在抹黑你我的祖国吗?如果祖国是北京媒体人的你描述的这样,那我还能怎么想象祖国的好呢?是你虚构了中国,还是我错怪了祖国?

你说我把你描述成了一个坏人,用了“与狼为伍”、“助纣为虐”和“天良(未泯)”来形容。并说:当所谓“自由派”们以“好坏”、“善恶”、“高低”、“黑白”来划分这个世界时,他们的理论困境就变得越来越大,他们能够宽容他人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小。 ——你不觉得我那些形容都为你存着情面吗?你不是狼不是纣,原来一直以为你还只是童蒙未开而已。但今天的私信交流之后,我则连这样为你开脱的词汇也不再使用了。你的好坏善恶,不需要我为你定位,历史会铭记各自的荣耻。古人说——道路以目,有口皆碑;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些警言留给我们每个来者反省自身的言行,让我们知道敬畏,知道神目如电,天听若雷。

关于好坏善恶,高低黑白,这不是自由派划定的畛域,是人类定义的法则。高僧曰——这个世界假设没有善恶是非,那就一定会有报应。你不要声称你处于善恶之间,独占黑白两道;每个人在这个时代的行止謦咳,无往不在善恶好坏的自然法则之中。自由主义者宽容一切良善甚至平庸和愚蠢,独独不能原谅那些睁眼定心投机效忠于极权,且还要首鼠两端自叹妾身未分明的乡愿帮闲。

我和你一样相信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坏人,肯定不到号称的几千万。你说一个坏人不居多的中国同样也不应该是坏的,虽然可能中国还不够好——这一点,在逻辑上并不成立。你能告诉我古代中国或者民国的坏人多吗?一个国家的好坏,从来与国民的好坏人数比例无关,它只与其国其时的政府有关。连朝鲜利比亚我都相信其“坏人不居多”,那他们算是你眼中的好国还是坏国呢?我知道,美国一直是你眼中的坏国,那你敢说他们那是坏人居多吗?我的每一个问题你都不敢正面答复——因为你比我深知,你哪怕就是这样的非官方发言,你也要承担答错的后果。

你声称你和你供职的报纸,也在“用自己力所能及之力推动中国的发展与进步”,“而历史的前进往往就是由不同方向的合力共同作用的结果”。后一句我由衷认同,前一句我姑且存疑——原因是你近来的言行,确确乎在为贵报添污积垢。贵报素来坚持反普世价值立场,暗中对抗本国政府首脑的多方发言,与大国外交政策和口径颇多抵牾,原本声名狼藉亟待修复;现在经主笔阁下视频与华章的逐臭追腥,处处捉襟见肘图穷匕见,岂不让世人侧目生疑——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和谐盛世?

你再次强调你要批判自由派缺少必要的私德,因为“他们私德、公民素质不行,他们推动所建立的所谓民主自由制度,一定不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恶,相反,还有可能会增加恶”。而你前面所举证的他们的私德有亏,几乎无一不是仅仅伤害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首先我要告诉你,自由派所谋求者乃自由民主制度,制度完善则足以保证私德和公德假设都好的汝辈去行使国家权力,而非自由派想要谋国为私。“安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鶵竟未休”——古诗所讽的正是你们这种觊觎神器,视国家权利为帮会神主之辈。真正的自由派向来甘居清流,披肝沥胆所要捍卫的只是公民的私权。

回头再请你手扪良心告诉我——今天的私德溃败者,究竟是极权派与当权派,还是民间草根备受监控的自由派?中纪委正为若辈所设,每年欺男霸女卷款外逃者是吾侪还是尔等?今日连高层都自谓是体制性腐败,这样的集体私德,你作为要推动中国发展进步的名记不去谴责,却要拿一个泡走你眼中酥肩的自由派大家挞伐,甚至整体质疑自由知识分子的人品,乃至无耻且毫无逻辑地推导出民主自由制度的可疑——请问阁下居心何在?难道又要开启前朝的诛心之罪?政治上不好意思定罪了,再拿男女作风偷税漏税兴起大狱?一个自称不坏的人,怎能有如此机心。

王文兄,你终于公开承认你不是“民主的反对者”。你生造了一个政治词汇——中国当下是“不发达民主社会”。这就像说饿夫是未饱者,失业是待岗者,亏损是负增长一样圆滑。中国也只有你们这种训练有素的报人,还能想象出这样一些无耻的名词。

你说民主不是一种价值,而是一种制度设计。你承认中国当下的民主程度是低的,政治改革之路是艰难的——这些话都近乎对,也说明你尚属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但是你的解释是——因为任何一个发达的民主社会所应该具备的基础,中国目前都还没有完全具备。

这样滑稽荒诞的为极权社会开解,你竟然也敢顺口就来。你数数全球有多少民主之邦,其发达基础有多少比吾国更好?咱们不是大国雄起总量第二了吗?你们天天自我贴金的盛世荣华,怎么一谈民主就基础薄弱了?我告诉你,民主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民主是一个学习练习的过程。你永远不开启民主之门,则民主永无从天而降之时。你出生之时会识字吗?令尊令慈会认为你基础不够只会哭闹而永不送你入学吗?好歹你也认为民主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请问新世纪以来,我们的民主究竟是在如何行动?

你又担心,“一旦民主化,将使穷者越来越穷。就像美国,中产阶级可以通过民主原则合法地夺取下层阶级的利益。中国不能那样,否则,穷人是最大的受损者。”第一,美国的下层阶级假设如你所说,他们人人可以买枪,既不会上访,也不会群体事件,早就掀翻了美国。你这种观点在贵报谎言成真,连你自己都相信了。第二,究竟是你假想的民主化之后的中国,一定会穷者更穷,还是眼前的中国,真正地拉大了贫富距离?你们长期用这种谬论来恐吓平民,你究竟想要把这些真正的利益集团国家蛀虫还维护多久?

好在你也认可要社会改革和行政改革,但是你说“民众没有司法、医疗、教育、言论的必要保障,不可能实现真正的民主。而这些又要以经济改革带动的致富为前提。”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些保障本来就是民主的内涵,如果今天我们已有,那还需要实现你的什么真正民主?你的意思是眼前你们还不够致富,因此司法言论医疗教育也就暂时不予保障了吗?民主因此也就暂不考虑是吗?你们还要怎样致富呢?美国最大的债权国,金砖五国,经济总量全球第二,贪腐总额世界第一,你还需要怎样的物质基础,才给我们一点司法和言论保障啊?据我所知,我们政府没有阁下所说的这样坏啊。

最后你说——要等这些改革基本成功后,才有最后的“一人一票”。你认为,“一人一票”是民主制度中最不重要的。因为经济、社会、行政都理顺了,这个国家就已经民主了,“一人一票”就变得可有可无。你甚至更荒谬地举例——美国最高的投票率只有60%左右——你知道投票率是建立在人人有权投票的基础上的吗?你说半天的目的,我终于看懂——原来你们最不舍得付出的只是选票,你们究竟畏惧人民什么呢?到此刻,你要是还敢厚颜无耻地否定你不是极权派,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独门独派?我深信,中共要知道你在这样猜度他们,肯定会含血喷天——这是他们都不会这样说的啊。

逐一批驳至此,非为教育尔之冥顽,乃为生民一叹也。贵党先主早有名言——什么什么潮流,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我对祖国深爱于心,对贵党犹抱善想,深信政改之门必开,民主之邦指日可待。也因此,我与你言尽于此,原本虚妄的私谊也尽于此,得罪之处,恕不乞谅。

王文原作——blog.sina.com.cn/s/blog_53958e280100qi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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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药 (李承鹏)    @ 2011-03-31, 22:30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6e7ba4101017oqr.html

一个钢琴青年半夜开车撞倒一个串串店下班女工,没死。想了想,取下一把三十多公分的刀连捅八刀,这个过程,女工一直央求别杀了,家里还有两岁半的儿子需要照顾……他没听,颀长的手指激情弹奏中。一会儿,女工果真死了。

大家知道,这个女工叫张妙。这个钢琴青年叫药家鑫。我把他简称,药。

案子大家已很清楚了。该怎么判决也清楚,不清楚的拿把刀在自己身上举例,便会清楚。我之所以把这简称为,药,是因为发生在长安的另一些事情。这天,长安的法庭格外开恩,允许五百名群众入场围观,后来我们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四百名整编制的长安乐府,也就是药的同学们接受调查问卷:药,到底该不该判死刑?这时的民意前所未有的统一,药渣子药引子药罐子都答:该名同窗一贯温良,品学兼优,给他一个机会,给未来一片蓝天……场面感人,连天花板都为之动容。

我觉得这个围观的场景很可怕,比那晚上药连捅八刀还可怕。药只杀一人,这时却杀四百人。这样的教育公然训练学生对人性说假话,这样的围观让人瞬间就变成了狼。经此一战,孩子们会陡然明白:只有下手坚决,才能前途远大。这时你就知道,药,为什么会在并无威胁的情况下用弹钢琴的手连捅八刀。

这就是中国教育。一百年前围观做掉一条好汉命,表情被动而麻木,为了一个叫人血馒头的药。一百年后围观一个女工命,表情主动地邪恶,为了一个叫药的人血馒头。可见进步了,中国没有教育,只有药。中国没有老师,只有药剂师。

还有法庭。我不知道为什么允许这个与案情毫无关系的环节出现在法庭上,这不是一个好的教育。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拿出药的道德信物即十三份奖状,奖状又怎样,在中国越坏人奖状越多,刘志军奖状就很多,凡坐过火车的中国人都是他的奖状,他便有十三亿份奖状。再后来就开始阐述激情杀人,从药出生时讲述和解构激情,一直激情到那天晚上。以至于大量围观学生潸然落泪,药也及时当场下跪……激情燃烧岁月,都是好演员。

这就是药。我相信中国法律,却不相信中国法官,在中国不是法律神圣不可侵犯,而是法官神圣不可侵犯。其实我也同意宽恕的,可一些人举韩裔青年赵承熙在弗吉尼亚理工打死32人后,却被遇难者家属当成第33个受害者点上烛光献上玫瑰升上安魂气球,这例子是不对的。宽恕需要前提,前提是公平,在一个不公平的环境里宽恕,宽恕的就是豺狼虎豹,镇压的全是阿猫阿狗。

其实我不喜欢看到死刑,现在看过点书的人都鹦鹉学舌地学会了“暴力不可解决暴力”。好吧,我只是不明白,李刚案、钱云会案、药家鑫,每逢恶性交通事故时一个叫CCTV的单位,就要给杀人者以大把时段讲述心路历程,最后把一档新闻节目办成了心灵鸡汤咨询节目。专家不分析怎样治罪,却声情并茂讲述“人性弱点”“性格生成原因”。那一个叫李玫瑾的公安大学专家,一直剥啊剥,从性格深处剥到新新人类的社会属性,她其实应当直接说药家鑫有精神病的,而精神病是可以不判死刑的==药家鑫不必判死刑。这时,大家一定要想得起——就是这个专家当年高度赞成北大精神病教授孙东东“上访户都是精神病”,他们一直这样的,妙手做着司法春联,上联:上访户均为精神病,冤情不可信;下联:药家鑫实为精神病,不必判死刑。横批:老娘说不刑就不刑。

这是怎样一个药的语境。大家都熟悉的句式套在最近就是:你跟它讲法律,它给你讲人性,你跟它讲人性,它给你讲主权,你讲主权时,它给你讲要克制,你要克制时,它让你勿忘国耻,等你勿忘国耻游了过去时,发现两国已握手言欢,油and米。你上不得岸,也退不回去,脑子一激凌就有些偏激。你偏不得激,因为北大会商等着你,不得因食堂涨两毛钱菜金而偏激,但可以为五毛钱赏金而理性,两毛叫偏激,五毛叫理性,差了三毛,正在上演被拐儿童流浪记。其实不管二三五毛都别吹牛逼,别相煎太急,你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主权高,还是人权高,也不知法律重要还是人性重要。反正老朋友快输了,就是主权高;老朋友快被绞,就是人权高。有权的杀人了,就得分析人性,有权的被欺负了,跨着省也得运用法律。

这是药的语境,每个人都有病。张妙的事情较容易明白道理,也较安全。但我们没有想像中正义和仗义,我们是多么神奇的围观人群,每晚激情隔海地向阿拉伯人民伸出援手,白天回过头来对办公室同胞下着狠手;恨不得马上游过岛去灭了日本鬼子,平时大街上见个小偷都不敢喝斥;天天呐喊民主和自游,选个小组长都可能暗箱操作;见着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可每当公务员考试那才叫人山人海排山倒海;下次遇着的不是药加鑫而是要加薪的诱惑,你能不能也按组织要求填个特别乖的答案……我们什么都明白,我们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你觉得这么说伤了自尊心,那我宣布,我说的是我自己。我还说,不是什么样的人民有什么样的政府,是什么样的政府决定什么样的人民,几千年如此。

有了以往的经验,我已不太寄望延期审理的药家鑫到底判不判死刑,社会新闻层出不穷,层出着你就淡漠了,淡漠了,你就发现关注药加鑫不如关心“要加薪”了。我不求结果,只希望程序正义,我不能活得有尊严,总得死得有尊严。不能死得有尊严,审判也得有尊严,即使审判没尊严,也得围观得有尊严,谨以此句献给发明了“围观改变中国”刚刚因故离开南方周末的笑蜀,共为此句节哀顺变。

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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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沉睡的中国 (by 推倒柏林墙)    @ 2011-03-08, 01:21

来源:http://www.bullock.cn/blogs/tdtw1/archives/150594.aspx
推倒柏林墙

最近郑渊洁在博客上公布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国选举法规定,有三类人无法获得选民证,一是低于18岁的,二是“被剥夺政治权利”(这句话在中国就好像你威胁一个太监要割他的小JJ一样)的罪犯,三是精神病患者。鉴于郑渊洁同志已经活了至少三个18年却从来没见过选民证,又没有任何犯罪记录,那么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丫得精神病了。我在微博上谈及此事,不到片刻就有上百个病友前来报到,众人纷纷表示郑渊洁“开创了划时代的精神病鉴定方法”,而且据我估测,按照这个标准,精神病人恐怕至少也能占到全国总人口的87.53%。

我本人虽然也没有见过选民证长啥样,但是曾非常有幸的选过一次人大代表,所以比绝大多数的精神病人要稍微精神那么一点。那是大学时代的某一天早上十点,我的三位室友还在梦乡里对着兰兰上下其手。那天我可能刚好内分泌失调,所以比一般的大学生早起了两个小时,正坐在电脑前批阅天下奏章。这时候辅导员敲门而入,手上捏着一摞10厘米见方的粉红色纸片,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敏感词:“选票”。

当时我的心情,借《环球时报》的新闻标题最爱用的两个字来讲,叫震惊。一惊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活生生的选票,这简直比看见中国地震局成功预测了一次地震还要稀奇;二惊自己朝思暮想的“民主”居然来得如此突然,我都没见着什么宣传广告、政策辩论和新闻报导,就连几位候选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就当场要我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了,那感觉就像晚上11点半宿舍熄灯之后,室友忽然通知你明天早上8点就有一门重要的考试一样。

细看那摞选票,其材质比普通打印纸略差,比我老家农村流行的那种擦屁股纸略强,而且裁剪得歪歪斜斜,正方形菱形梯形不规则四边形一应俱全,每张选票的造型都略有不同,争奇斗艳,各有千秋,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某种高明的防伪设计,看似山寨的表象背后其实隐藏着很大的一盘棋。基本上,我不知道这些选票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它们将往哪儿去;无法监督收票唱票的过程,甚至无法确定选票的真伪——凡是你在一场选举的程序中能想到的一切可供利用的漏洞,这里应有具有。当然,票面上列出的四个人也没有一个是我曾听说过的,这些未来的人民代表的名字对我这个即将被代表的人民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辅导员下达了学校的最高指示:你看这个XXX君,是我们学校的参选人,此人必选,其他三个人你随便选两个就好了。我忍不住想问他几个问题:我要是不选XXX会怎么样;我能不能先花点时间在google上了解一下这几位候选人的事迹和主张;我他妈弃权行不行……但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种行为完全是自找蛋疼自讨苦吃自取其辱自寻死路。套用一句小学生作文的经典句式:当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两个小人,小人A说:为了提高社会风气青少年素质实现国父遗训建设祖国的第五个现代化blablabla,你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质疑这种二逼选举,这是宪法赋予你的神圣权利,blablabla……小人B只说了一句话:你他妈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活了快二十年了,wake the fuck up!

二十多年前,有一群大学生曾面临着相同的困扰。86年年底,合肥中科大的前辈们赫然发现学校张榜公布的八个人大代表候选人中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也不知道是经由什么程序指定的,当然也无从了解这些人的政治主张——如果他们有任何主张的话。更可笑的是,能够当选的名额也是八个,换言之,这是一场“等额选举”。本来选举就是选举,这世上并不分所谓的等额选举和差额选举,但自从诞生了某些宣称自己已经打倒了专制制度的专制国家之后,这个流氓的概念也就应运而生。我们的胡主席曾在日本称“我本人没有想当主席,是全国人民选了我”,就是靠等额选举选出来的。我曾试图考证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玩意,始终未果,倒是一位世外高人一语道破天机:是骗子发明的。

那一年陈冠希还没有买照相机,中国的青年尚把自己当成国家的主人,存着一丝血性。于是一名刘姓同学在校园里张贴了一张大字报(现如今,单是此举就足以令你喝上一杯免费的茶),并且引起了广大师生的强烈共鸣,大字报后出现了几十份小字报,这就算是那个时代的“跟帖”了。那时的大学生会聚集在草地上讨论如何进行一次公正的选举,他们最终说服了校方,并且从自己的同学中推选出了真正能够代表自己的候选人。随后,其它高校的学生也在问:“科大在行动,我们怎么办?”于是乎29个城市、156所高校的学生为争取民主而走上了街头,星星之火燎原而起。可惜,最终的结果却是科大校长被免职,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因“反资产阶级自由化不力”而黯然下台。后者的死又引起了另一场风波,从那以后,中国的大学生总算是学会“处世之道”了。

很多人无法理解那场风波为何会发生,因为他们没有察觉到,那个年代的人身上有着一些现在的人所没有的东西。而我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人不仅不会为了民主走上街头,甚至不明白二十年前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假如我向那位刘姓的同学学习,跳出来表明自己濒危动物的身份,结果也只会发现周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一起贴小字报,最后只剩你那张被学校保安撕掉的大字报的碎片在风中飘扬,孤独到连你自己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神经病。于是小人B毫无悬念的胜利了,就像我那些堵上耳朵、闭上眼睛并封上嘴巴生活的猥琐的同胞们一样,我非常识相的拿起了笔,开始思索剩下的三个人中,究竟是哪个倒霉蛋无缘得到本人的宠幸。

辅导员刚进门的时候,我的三位舍友纷纷在床上支起身体,摆出玛丽莲梦露的造型,以示对上级领导的重视。但他们一听说是要选人大代表,便又立刻躺了下去,闭着眼要求我替他们填好选票。诸位读者应该记得,俺们宿舍里还有一位根正苗红的共产党员,党性十分坚定。某次卧谈会时他曾大义凛然的表示:今后我要是当了官,绝对不会贪污腐败。这句话的搞笑程度跟“剥夺政治权利终生”有得一拼。这么一个天真烂漫、朝气蓬勃又充满了革命信念的八九点钟的太阳,我觉得怎么着也该显示出一点区别于普通群众的先进性吧,起码你看一眼这张选票到底长什么怂样,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这么一次机会呢。结果残酷的事实证明,就连这样一个经常试图说服我相信祖国形势一片大好的爱党青年,都用睡觉这种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也认为中国的选举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过场。

不要说是选举,在这个不止一位人大常务委员长都被软禁过的国家里(介事儿咱就不说太细了),所谓的“最高权力机关”也不过是个橡皮图章。这几天又有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英文名称叫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其缩写正是——NPC。在这些NPC中还有一些特别低级的,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在于不要让游戏中的城镇显得过于寒酸。例如我们的申纪兰代表连续56年都没有投过反对票:“我非常拥护共产党。当代表就是要听党的话,我从来没有投过反对票。”这样一位代表,“她赞同过反右,也赞同给右派平反;她赞同过大跃进,也赞同联产承包;她赞同过文革,也赞同否定文革;她赞同过打倒刘少奇,也赞同给他恢复名誉(《寻找那位投反对票者》)。”另一位为大家所熟悉的倪萍大姐也宣称:“我爱国,我不添乱,从不反对或弃权。”这种NPC就属于你站在她面前摁下空格键,跳出来的对话框里都只有一片空白。基本上,就连无脑儿都可以胜任她们的工作。

当然也有少数的代表,虽然他们未必是人民选出来的,倒还有那么一点“为人民服务”的情操。今年人大代表韩德云便建议要公示官员财产,只可惜,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在两会上提出这个提案,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他的提案第六次石沉大海。香港的政协委员刘梦熊则提出要追究赵连海一案中公检法部门种种践踏法律的行径,他的结局我也可以想象,用我们外交部发言人的话来讲叫:“法律不是挡箭牌。”虽然这些人努力的想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但我党只需要他们有足够的智商明白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鼓掌就可以了。假如我是代表或委员,我情愿学习我的舍友,在会场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以前我曾看过一个图集叫“各国议会开会对比图”,别的国家都是拖鞋横飞,扯衣服扯领带扯胸罩一应俱全,唯有中国的代表们正侧头酣睡,充分诠释出了“和谐”二字的真谛。当然,议员打架、对扔盒饭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还有点新闻价值,起码你会想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议题而打得不可开交。而在中国,代表们睡觉则是司空见惯,就连登上报纸都嫌浪费版面了。事实上,我老爹就曾在政协会议上酣然入睡。他在政协工作上浪费的精力不会比我大学时在毛概邓论上浪费的精力更多,而且我也非常鼓励他这么做。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领导开会时讲话,往往开口第一句就是弥天大谎:下面我简单说两句。而且其语速还出奇得慢,如果你形容一个男人“别人讲完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完事了”,那是骂人早泄;但如果是“领导讲完一句话的功夫他还没完事”,那么遇到这样的男人你就赶紧嫁了吧。更可怕的是,领导手上那摞厚厚的演讲稿里所包含的信息量几乎为零,这种时候你要是还努力抵抗汹涌袭来的睡意,假装自己听得很认真,那就太摧残自己的身体了。

政协倒也体恤众位花瓶,09年开始全国政协给委员们配发了笔记本电脑,理由是“节约纸张,低碳环保”。对此,全国政协十一届二次会议副秘书长修福金认为:“这表明政协已经开始过简朴的生活,开始了艰苦奋斗。”另一位委员姚凯伦则表示,给2500名委员配电脑,总价格750万,每年可以节约纸张费用500万,电脑用三年的话反而可以节约750万。韩寒同志说得好,数学这项工具非常重要,俺们随手一算就发现平均每个委员每年要消耗掉价值2000元的纸张。这是什么概念,要是给我两千块钱去买纸,老子挖个坑就可以活埋掉一打政协委员;众委员在2005年拿到的材料,恐怕在2025年蹬腿之前都读不完。至于其它什么交通住宿伙食安保上的开销,各位还是自己想象吧——这事儿也只能靠想象,谁叫我们的税收是取之于民,用之愚民呢。

有意思的是,我周围绝大多数的同学都长期生活在人为制造出的信息荒漠中,他们或许并不了解代表和委员们究竟有多么无能,少数有能的人又有多么无奈,在他们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一次人大代表选举。而此时此刻,当这样“新事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不假思索的用睡觉来回应,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热情——当然也更不会去抗议这里面显而易见的不公了。我想他们一定是见识过了足够多的冷漠,才会从人生的某个阶段开始,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个社会“就应该是这样”。

清华大学教授孙立平曾说过,中国社会最可怕的不是动荡,而是溃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关心选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对开会睡觉的现象习以为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会的作用已经变成了给网民提供雷人的素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在面对社会的种种阴暗面时,发现自己除了装睡以外,并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事情可干。在“和谐稳定”的脂粉之下,这个国家却在不知不觉的腐朽溃烂,等人们终于察觉到的时候,却早已是积重难返。我常在想,这样一个国家的结局,究竟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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