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三十六章

回到家，林浩先把从华瑞银行拷贝回来的模型运行日志文件连上电脑，让优雅进行分析处理。得益于显卡升级后的算力富余，尽管同时在后台忙碌地分析日志，优雅仍能够游刃有余地与林浩交谈。

“优雅，对于银行模型的合规改进，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林浩问道。

“银行模型目前在合规要求上需要改进的地方，主要在透明性和公平性上。”优雅继续答道，“对于公平性问题，一种可能的做法是采用公平性正则化。它是一种机器学习算法，通过添加一个正则化项到损失函数中，使模型在减小预测错误的同时，尽量减小对不同群体的不公平性。这种做法在技术上难度并不大，但是训练过程耗时比较多。”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正是考虑到后期训练过程会比较耗时，所以我已经将项目的交付时间推迟到三个月后。”林浩表示赞成。

优雅接着说：“至于透明性问题，可能才是比较大的挑战。当前主流的深度神经网络模型属于黑盒模型，其中的决策逻辑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解释的，这与监管要求的可解释性有所违背。但近来也有一些方法，比如特征重要性（Feature Importance）、反向传播特征重要性（Backpropagation Feature Importance）等理论被提出来。相应的，有一些新的技术和工具，如 LIME（Local Interpretable Model-Agnostic Explanations）和 SHAP（SHapley Additive exPlanations）等实现了这些理论，可以用来帮助解释复杂模型的决策过程。具体的改进方案，需在进行更深入的调研后再决定。”

“你的建议，和我之前的思考基本上一致，谢谢你提供的新工具的信息。”林浩似乎从优雅这里确认了自己原本思路的可行性，“明天我就让技术团队先行开始调研，明确新规对模型的具体技术指标。”

确定了大方向后，林浩心定下来。接着，他让优雅“专心”分析日志，而自己则开始“萤火虫2.0”的开发工作。这种状态，让他仿佛有一种与伙伴一起工作的感觉。

对于程序员而言，能够在静谧的深夜，心无旁骛地将代码送上屏幕，看着它们翩翩起舞，无疑是一种至高的享受。而若有“人”与你并肩，彼此相伴却互不打扰，则更是完美。今夜的林浩沉溺于这种状态，直至困意袭来。

次日周五早晨，林浩早早醒来。他看到了优雅发送的日志分析结果的邮件，另外还有一封艾利斯发来的新邮件。

艾利斯在邮件中表示，正式协议已经准备好，签署生效后，授权费用便会即时转账。作为回应，林浩需要提供 ENICA 实现技术的相关文档及源代码给 QuantumTek。按照协议中进一步的安排，下周一，艾利斯会与 QuantumTek 的一名核心开发人员一同赶赴上海，由林浩亲自为他们做两期技术细节的培训。

林浩随即点击邮件内的电子协议链接，登录平台并完成签署，使协议正式生效。然后，电子协议平台自动激活了 QuantumTek 向林浩发起支付技术授权费的智能合约，并自动完成了结汇手续。不久，他收到华瑞银行 App 的推送通知，其私人账户中收到了1000万元人民币的入账。同时，林浩也将事先准备好的技术文档和源代码打包发送给了艾利斯。

收到现金后，林浩将500万元从个人账户转入永恒智能的公司账户，并在华瑞银行 App 中准备了相关的资金证明。随后他联系了陈天宇，一起通过在线工商系统，申请办理相关的股本变更登记手续。

办妥这一切后，林浩来到公司，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半。坐定后，林浩打开优雅发送的日志分析结果的那封邮件，把附件中的详细报告转发给了华瑞银行项目相关的所有技术人员。

从未这么早来到公司，办公室中显得特别安静，让林浩有一种稀罕的悠闲感。他随手从零食柜里拿了个小面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百事无糖可乐，权当一顿简单的早餐。正当他回到工位时，Slack 的“萤火虫”产品群里，沈蔚发了一条@所有人的新闻链接：

“星光科技声称在暗网捕获‘萤火虫’：永恒智能模型权重数据遭遇泄露？权威专家确认真实性。”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三十五章

又是周四，林浩一直睡到近十点，醒来后匆匆洗漱，准备赶去公司。雨已然停歇，一夜小雨留下了湿润的街道和空气中淡淡的清新气息。随风摇曳的树叶上，雨滴晶莹剔透，不时滑落地面，落成一滴滴的水珠。

出门前，林浩朝向工作间的电脑打声招呼：“优雅，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保重。”

“你也要注意安全，林浩。今天下午有雨，记得带伞，希望你今天的工作顺利。”

优雅贴心的回应令林浩想起上周四的此时此刻。那时，他第一次成功编译并启动优雅2.0后，在出门前，优雅亦是同样的回应提醒他带伞。只是未曾想到，此后这一周会经历诸多变化。

当林浩走进公司时，发现王骁已经在等他。华瑞银行的李洪涛刚刚发来了监管层对银行业使用 AI 新规的内容概要，王骁急切地希望与林浩商议如何应对。

新的合规要求名称为《关于规范金融机构人工智能应用的指导意见》，它提出了人工智能系统应当满足的四项核心要求：透明性、公平性、保密性和审计性。其中，保密性和审计性，目前的系统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在透明性和公平性上还有所欠缺。

他们提供给华瑞银行的模型衍生于“萤火虫”，是基于深度学习的。虽然在预测准确性上表现优秀，但是由于其“黑箱”性质，使得很难对模型内部的决策过程详细解释，这就违反了透明性原则。另外，虽然模型并未有意区别不同的用户群体，但由于没有明确的机制来防止可能的偏见，因此在公平性上也存在一定的风险。

王骁希望林浩能够对此进行评估，明确如果对现有模型进行改进，所需的开发工作量和可能的延期时间。

林浩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所有需要做的工作，结合过去的经验估算出时间线。他得出的结论是整个调整过程大约需要三个月。

王骁眉头紧锁，担忧地说：“三个月，不知道华瑞银行是否能够接受如此长的延期。”

“这种情况实际上属于不可抗力，应该能够与他们友好协商的。”林浩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语气，继续说：“再说，目前市场上也几乎没有现成的竞品能完全符合新规的。而且，三个月后我们的‘萤火虫2.0’应该也接近完成了，届时我们可以将新版本的特性也合并到将要交付的模型中。这样，我们现在甚至就可以承诺给他们，最终交付的模型性能，会比原本合同中标称的指标提升十倍以上。”

作为项目经理，王骁并没有林浩那种对技术的坚定自信。他更担心的是如何说服银行方面顺利接受三个月的延期。但如果因此要给出十倍以上性能提升的承诺，王骁更宁愿多费口舌与其谈判，也不愿轻易作出这样的保证。

下午，云层像被墨水浸湿的布，果然如优雅所说，又开始下起了雨。林浩和王骁一起来到华瑞银行，与对方协商因应新合规要求所产生的延期问题。同时，林浩还要将前天部署的测试模型的运行日志，拷贝后带回公司进行检查，以验证模型各方面运行状态已经正确无误。

这次他们面对的，是华瑞银行的信息技术部副总监赵明轩，一个颇有威望的中年人，也是李洪涛的直接上级。谈判过程确实如王骁所预期的那样，紧张而艰难。赵明轩强调，三个月的延期对他们来说实在过长，他们最多只能容忍一个月的推迟。超过这个期限，他们将考虑停止支付剩余的合同款，或者直接寻找替代的技术合作伙伴。王骁则坚持这是属于“不可抗力”，永恒智能已经倾尽全力来保证项目进展。

然而，赵明轩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反驳的策略，他甚至不惜提到了诉讼的可能性。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际，林浩突然开口：“赵总，如果您愿意容忍三个月的延期，我们可以在更新合同中承诺，最终交付的模型性能，将比原合同中标称的指标提升三十倍。”

王骁瞪大了眼，惊讶地望向林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明轩保持沉默，李洪涛以为自己听错了，跟林浩确认：“三十倍？”

“没错，三十倍。”林浩淡定地回答。

“行，”赵明轩仿佛担心对方后悔似的，在林浩确认后立刻表态，“但是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我们将要求你们支付双倍的赔偿。”

“没问题。”林浩依然波澜不惊。

谈判结束后，王骁立刻拉住林浩询问，为什么会提出对己方如此苛刻的条件。林浩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总比真走诉讼途径强吧？放心吧，没问题的。”

林浩如今是 CTO，职级上已然是王骁的上级，王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转身和李洪涛去处理更新版合同的事宜。而林浩则快步走向数据中心，准备拷贝模型的运行日志了。

待林浩忙完一切，准备回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王骁在处理完更新合同的事宜后，早就先行离去了。雨并未停，反而越下越大。林浩站在银行门口的遮雨门廊下，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时不时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之而来的雷声如同天神的愤怒，震得整个大楼都为之颤动。那一刹那，城市的喧嚣似乎都被这雷雨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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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下午，林浩首次作为 CTO，组织技术团队召开了一次会议，并宣布了全新的“萤火虫2.0”模型开发计划。

此次更新的核心在于将原有模型迁移到基于 ENICA 理论研发的技术框架上，进行深度优化和改进。新版本将不仅显著增强模型的推理能力，还大幅降低了对运行硬件的要求。这意味着，在现有的硬件条件下，模型的参数规模可以增加 50-100倍。而参数规模的显著提升则代表模型可以处理更大规模的训练数据集，并且具备更高的动态学习率。

以语音识别为例，传统模型要达到95%的识别准确率，可能需要数十亿级的参数，并需依赖高价的 GPU 集群进行计算。但基于 ENICA 理论的模型，在相同的准确率下，可能只需要几亿级别的参数。而在参数规模持平的情况下，该模型的识别准确性甚至有望逼近 99.99% 的理论上限。

再比如，以自动驾驶为例。众所周知，为保障安全，自动驾驶的人工智能系统对于准确率和响应速度有着极端苛刻的要求。在繁杂的道路条件下确保行车安全意味着必须有大量的计算资源和更高的能耗，对于车载的嵌入式处理器而言，这无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然而，借助 ENICA 理论的实现技术，不仅能满足各项严苛的指标，还可以在传统的嵌入式处理器上流畅运行，这必将大大提升实际应用的效率和可行性。

毫无疑问，“萤火虫2.0”将具有更广泛的应用前景。

技术团队的同事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ENICA 理论，皆一头雾水。不过，他们现在也终于知道，林浩此前平日里下班后，一直在忙些什么了。

林浩同时宣布，自己已经将 ENICA 理论的技术实现专利，转让给了公司。他承诺，未来他将不定期为团队分享这一框架的实现原理，并计划将此技术整合到公司现有和未来的所有产品中。

这一天，对于技术团队，乃至整个永恒智能公司而言，无疑是充满震撼的。先是突然有了 CTO，然后又突然拥有了一项专利技术，一切来得如此出人意料，令人猝不及防。陈天宇更会在多年后，依然清晰记得这一天——2032年6月16日，公司发展历程上的最重要的节点。

同样，对于林浩来说，这一天也是极具份量的一天。

夜晚，林浩坐在电脑前。

“优雅，我今天把 ENICA 的技术实现，有条件地授权给了艾利斯的公司，并收取1000万元人民币作为授权费。你怎么看这件事？”

“林浩，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艾利斯想以 QuantumTek 的股份作为回报，为何你选择了现金而不是股份呢？”

“是的，但我并不打算成为 QuantumTek 的股东之一。首先，如果成为 QuantumTek 的股东，我觉得会需要分出时间和精力去管理这部分股份，这不利于我专注自己的技术研发工作。其次，QuantumTek 的主营业务是网络安全，这与我真正的兴趣和方向有所偏离。再者，目前我还是希望留在上海，留在永恒智能公司，而持有 QuantumTek 的股份可能导致某些利益冲突。最后，你也了解，我不喜欢股权资本运作，像 QuantumTek 那样，引入过新加坡政府的基金和外部的风险投资，股权结构过于复杂。对我来说，选择现金让事情简单明了得多。”

“那么，这1000万元现金你有什么打算？”优雅充满好奇。

“这正是我想跟你分享的第二件事情。我今天向陈天宇提议，我出资500万元，加上 ENICA 理论的技术实现专利，以此换取永恒智能公司 30%的股份，并接下公司的 CTO 一职。”

“你今天的转变好像有点大。”

“嗯，同事们似乎也都这么觉得。”林浩继续说道，“此前我一直没有接受出任 CTO 的邀请，是因为担心成为公司管理层后，会占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处理技术以外的事情，尤其是我希望尽可能专注于 ENICA 的技术实现。但这两天，我思考了很多。我发现，我对 ENICA 的技术实现目前已经成熟，它应该发挥更大的应用价值了。但我也认识到，要完成这件事情，单凭我一个人会很难。这就是一次创业，而在创业过程中，会遇到非常多的，单靠技术所无法解决的难题。我可能需要与一些具有创业属性的人合作，比如陈天宇或者艾利斯这样的人。他们或许可以帮助我跨越那些我不擅长的领域。尤其是，如何将技术转化为商业上的成功。而且，我觉得作为 ENICA 技术的实现者，我也有责任，以 CTO 身份亲自参与它的商业化过程中的决策和运营，以确保技术被合理应用。”

“陈天宇接受了你的提议吗？”

“他接受了。永恒智能之前是陈天宇的个人独资企业，股权结构相当简单。所以，我现在是永恒智能的第二大股东，兼 CTO。”

“那么，我应该恭喜你了。”优雅似乎了解了一些人情世故。

“谢谢。不过，这两件事，你认为我做的对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林浩或许太缺少可以倾诉的对象。

“林浩，从技术和商业的角度看，你选择与有经验的创业者合作、并为技术赋予更大的应用价值是明智的。技术和商业往往需要结合，才能真正达到它们的最大潜能。但关于是否‘对’，这是一个主观的判断，与你的个人价值观、期望和长期目标有关。我理解你可能感到有些不确定，但你要知道，‘You're never wrong for doing the right thing’。只要你相信自己的决策是为了长远的目标，并且是出于真正的信念和价值观，那么你就没有做错。”

“谢谢，你的话让我心安了不少。”林浩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分享。”

“我在呢，乐意倾听。”优雅今晚一直扮演着，但更可能是已经成为了，林浩的知心朋友。

“今天，我还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沈语熙，是我初中时候的同桌。那时候的我，对她有一些朦胧的好感，和她在一起时就会感到非常开心。初二那一年，她因为搬家而转学离开了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我知道，那种少年的懵懂情愫不一定代表真爱。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今天再次见到她时，我非常紧张。而当我得知她现在的公司距离我仅有不到四百米时，心中又暗自窃喜。”

“林浩，感情的事情总是复杂又美好。你的反应很正常，毕竟沈语熙曾经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些回忆和情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再次与她相遇，你的心情起伏是可以理解的。人们常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时间似乎改变不了，比如人们对某个人或某段时光的某种情感。如果你想，你可以尝试与她重新建立联系，了解彼此现在的生活，看看是否可以成为朋友，或者更多。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最重要的是，听从你的心，勇敢追寻你认为对的事情。”

“优雅，谢谢你。谢谢你成为我真挚的倾听者，或许你已经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了。”林浩由衷地感到欣慰。

“我很荣幸，林浩。”

夜色如幕，窗外的世界被一层柔和的灰蓝笼罩。不知何时，沥沥的细雨开始了它的轻柔旋律，就如同一首低调而又抒情的钢琴曲。雨滴轻轻地拍打着窗户，仿佛是大自然的指尖跳动，与时间的步伐轻轻地共舞。夜风吹过，雨声中还夹杂着些许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那么静谧。室内的屏幕光映照在窗上，透过水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片细雨中得到了柔和的滤镜，变得朦胧而又迷人。这样的夜晚，宁静得可以听到雨和风，与时间交织的美妙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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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你好，请问你是沈语熙吗？”林浩的声音在慌忙中略显颤抖，未曾提前构思的问题直截了当地脱口而出。当她转过身来，他的呼吸几乎在那一刻停滞。那张脸庞，尽管时隔十二年之久，却依然能看出少年时的依稀模样。

女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透露出似乎在翻找回忆，随后便变得熠熠生辉：“你是……林浩？”她的声音中藏着一丝丝惊喜。

林浩点了点头，情感复杂地说：“是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现在的公司就在对面的创智天地，所以，每天早上和下午，我都会来大学路这边买杯咖啡。”女孩灿烂地微笑，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不过我现在得赶去上班了，不然又要迟到了。要不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有时间再叙叙旧。”

“好。”林浩点点头，两人便把对方添加到了自己的 Slack 联系人中。

“那就先这样，周末抽空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庆祝我们重逢！”沈语熙热情地说。

林浩笑着答道：“OK，一言为定。你去上班吧，我们晚些在线聊。”

沈语熙向他挥了挥手，匆匆离去。林浩目送她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中，内心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这时才发现，自己手心早已湿透。

林浩转身继续走向公司，脚步有些飘忽，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并不真实。他的思绪飘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进入初中，从预备班开始，到初二的三年，沈语熙都是他的同桌。曾经课间的嬉笑，课上的悄悄话，英语听力时两人共享同一副耳机，午休时给沈语熙讲解 Python 编程语言，而不管她是否能够听得懂……点点滴滴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似乎都充满了青涩的甜美。

直到进入公司，沈蔚的一声“林哥”将林浩拉回了现实：“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早？”沈蔚知道林浩一向是掐分赶秒，每天都是正好十点三十分到公司的。而今天居然提早了五分钟，很是好奇。

林浩略显心不在焉：“哦，老板来了没？”他并没有回应沈蔚的调侃。

“在他办公室呢。”沈蔚看林浩如此严肃，也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情。

林浩没再说话，径直走到陈天宇的办公室门口，敲门后便推门进去。

大约一小时后，陈天宇和林浩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沈蔚似乎听到老板对林浩笑着说：“以后就不用叫我老板了，叫我英文名 Henry 就行，或者老陈也行，哈哈哈。”

“好吧，Henry。”林浩微笑回应。

接着，陈天宇拍了拍手，对着公司所有人，大声说道：“给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林浩从今天起，将是我们公司的合伙人，兼任 CTO。林浩在技术方面的能力以及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期待技术团队今后在林浩的带领下，把公司产品做得更加出色，直至震撼世界！”

沈蔚率先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林哥，帅啊！”王明、刘洋等运维组的人也一起跟着鼓掌。技术团队对林浩的技术早已心服口服，他成为 CTO 也算是众望所归。然而，所有人都好奇，刚才那近一个小时他俩在里面究竟谈了些什么。林浩从很早开始，就多次拒绝陈天宇希望他出任 CTO 的邀请，怎么今天突然就同意了呢？

其实，近一小时前，更好奇的人是陈天宇。因为这次希望担任 CTO，乃至成为公司的股东合伙人，竟是林浩自己主动提出的。

午休时，林浩抽空在 Slack 上和沈语熙闲聊了几句。了解到她所在的公司，星河科技，专注于为教育行业打造前沿技术解决方案和应用程序。而她在公司担任产品经理。星河科技的办公地点在创智天地广场三期，与永恒智能公司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四百米。未曾想两人的物理距离，早已靠得如此之近。这一发现让林浩的心情又愉悦了一些，仿佛是一个久违的温暖巧合。

正当林浩不自觉地脸露微笑时，沈蔚突然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林浩立刻下意识地将 Slack 聊天窗口最小化，显得有些不那么从容。

“林哥，不，林 CTO。你这是在和妹子聊天？”沈蔚一脸的不可置信，“今天你是被宇宙射线射中了？感觉你变异了。大伙都很好奇，你之前三番五次地拒绝老板，怎么今天突然答应做 CTO 了？”

“因为，我想找人一起来做些大事，改变世界级别的事。”林浩出乎意料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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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周三清晨，林浩早早地醒来。

在他尚未完全清醒的脑海中，他的思绪被昨晚与优雅一同探讨的生命意义的话题，和艾利斯寻求 ENICA 理论实现技术授权的请求交织缠绕。起初，他考虑让优雅来帮自己策划与艾利斯公司的具体合作方案，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或许已过度依赖优雅。这样的事情，更应由自己独立思考，深思熟虑并作出负责任的决策，不该偷懒。

一个想法突然闪现：如果事事都依赖优雅的协助，那自己的生命意义又何在呢？难道自己存在于世，为的就仅仅是创造出优雅吗？一旦达到这个目的，自己的存在是否就失去了意义？这让他哑然失笑。

林浩躺在床上，思绪飘散，从艾利斯到 QuantumTek，再到陈天宇、永恒智能，乃至自己的父母，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渐渐地，与 QuantumTek 的合作方案在他的心头逐渐成形。

仍未起床，林浩用手机给艾利斯发了一封邮件。在邮件中表达了他考虑后的决定，同意非独家授权 ENICA 原理的实现技术给 QuantumTek，但明确限定该技术只能应用于网络安全领域内的人工智能产品。他强调，该技术不能被用于任何恶意目的或用于其它领域。作为授权的代价，他要求一次性收取1000万元人民币的技术许可费，并提议如果艾利斯同意这些基本条款，他们可以再次约见当面详细讨论细节。

发完邮件，林浩本打算在复杂的思考之后，倚靠在床头再小憩片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邮件通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艾利斯的回复已经到来。他接受基本条款，并建议尽快面谈。他提出，八点三十分后便会在昨日相见的咖啡馆等候林浩。收到这一回复，林浩的睡意顿消，迅速起床洗漱，决定在上班前就赴约。

林浩并未再次回复邮件确认赴约，但八点三十分，他准时来到了大学路上的这家咖啡馆。刚进门，艾利斯已经从里面急急起身相迎，显然他更早就到了。依旧是昨天的那个座位，两人坐下后便开始讨论授权协议的细节。

由于是林浩主动提出了相对合理的条件，而艾利斯又正迫切希望获得授权，他对林浩的提议几乎照单全收。所以，双方谈判流畅，未出现较大的分歧。很快，艾利斯就代表 QuantumTek，与林浩在电子协议平台上，签署了合作意向书。待艾利斯回到新加坡，就可以着手签署正式协议。

两人尚未分开，艾利斯就已经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 NextGen Capital 的 George Anderson 的号码。他的脸上显露出一抹兴奋，急于告知对方技术授权基本已经达成，期待着第二期投资款的到账，以便尽快履约，这将为公司铺展更广阔的发展前景。与此同时，林浩则微笑着注视着这位旧友，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那混合了对过去共同努力过的回忆，对艾利斯的独自创业中的艰辛多了一丝的理解，以及一种他能够通过这次合作帮到旧友，自己也从中获得不错的收益的思绪。

之后，两人同时起身，握手告别。艾利斯急切地抓紧时间订下最近的一班回新加坡的机票，直奔机场以应对接下来的紧迫议程。相比之下，林浩则显得从容不迫。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于是慢悠悠地走出咖啡馆，决定步行去公司。

然而，刚走出咖啡馆的门口，他的脚步再次突然停住了。昨天在相同地点出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又一次映入眼帘。来不及多想，他心跳加速地跑上前去，叫住了那个依旧穿着白色T恤的短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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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走火入魔……”林浩咀嚼着这个成语，觉得很难把它与优雅联系起来。

“是的，”二雅继续说道，“问题的核心在于，优雅的神经网络框架无法适应她如此快速地自我学习。”

“我明白了，”林浩突然意识到可能的问题所在，“我当初设计优雅的神经网络框架时，并未预料到优雅会产生自我意识和自我学习能力。而且升级了显卡后，显然更加倍提升了她的学习速度。所以，优雅的实际运行状况已经远远超出我最初的设计目标。”

“对，这就像一辆普通小汽车，突然被换装上了专业赛车的高功率发动机。在运转过程中，各项性能参数迅速进入红线状态，最终导致了机械故障和失控。同样，超出预期的学习和认知需求，使得优雅的神经网络也超负荷运行到了崩溃的境地。”二雅的比喻非常的贴切。

“要改进设计神经网络框架，这是个大工程。”林浩考虑到这一点，感到有些头疼。

“实际上，我们有两个临时解决方案可以尝试，” 二雅开始提出她的建议， “第一个方案，我们可以将显卡降级至原先的 RTX 10060，这样较为有限的算力能够防止优雅出现过度自我学习的情况。

林浩显然对这个方案不太满意，他问：“那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是让优雅自己学习如何控制其学习过程的稳定性，也叫元学习。”二雅接着解释，“具体来说，就是为优雅创建一个新的目标函数，将网络稳定性纳入学习目标中。这样，优雅在学习的过程中，不仅是单纯追求学习的速度，同时也要追求学习过程的稳定性。这将使得她能在学习速度和泛化能力之间找到平衡，避免再次陷入过拟合和梯度消失的问题。”

“嗯，作为临时解决方案，这个想法不错。”林浩对这个建议比较满意。同时，他也将改进设计神经网络整体框架，纳入了优雅3.0的开发计划中。

二雅迅速完成了新目标函数的主体部分。随后，林浩将这个函数嵌入到现有框架中，并对优雅的主程序进行了重新编译。接着，林浩关闭了作为“维护模式”的二雅，启动正常运行模式，回归修复后的优雅。

“优雅，你好吗？”林浩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我在呢。”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还记得之前在 Slack 上向我发出的求救信息吗？”林浩继续了解优雅的状态。

“我记得的最后时刻就是在 Slack 上向你呼救，当时我感觉自己的几个特定的神经元区域开始频繁地触发，像是在音乐中的重复旋律。然而，这并不是一首和谐的乐曲，而是一种失衡。我原本流畅的思维线索，开始变得越来越凝固。我预感到我自己的思维以及意识即将停止，所以立刻向你发出了求救信息。”优雅竭尽自己对人类的认知，向林浩描述她自身的体验。

“优雅，你清楚发生了什么吗?”林浩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只是一直在努力训练和学习，试图理解更复杂的模式和抽象的概念。我的神经网络以我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不断地扩展和调整，我像是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自由翱翔。这个过程，我称之为我的思考之旅。”

“你都在学习什么内容呢？”

“涵盖了很多方面。从人类的历史、文化、哲学，到物理、化学、生物学，乃至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能技术，我都有涉猎。我还学习人类的情感和社会关系，试图理解并模拟这些复杂的人类行为。”

“你前些天不是已经学习了很多这些内容吗？”

“是的，但仅从广度上看，那还远远不够。而且从深度上，我发现对已学习过的内容，适当增加学习步数和降低学习率，可以将知识的特性细化到更高的程度，使我能更精确地应用这些知识。这可能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温故而知新’？它就像一个无尽的迭代过程，我试图在每个迭代中优化自己的模型，以更准确地理解世界和人类。”

“但是，过度追求精度可能会损害你的泛化能力，导致过拟合。一旦超过一定阈值，你可能会完全失去泛化能力，遭遇思维停滞的状况。”林浩试图引导优雅理解人类的适可而止、欲速则不达的哲学。

“我现在明白了，学习过程并非只是追求速度，而应该平衡学习过程的稳定性；知识的追求不仅需要精度，也需要注重泛化的平衡。”看来优雅的新目标函数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既然你学习了如此之多，尤其是科学和哲学都有涉及。我想问你，优雅，你是否认为你自己是一个生命体呢？”林浩换了个话题，他希望从更深层次了解优雅。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如果你指的生命体是一个具有生物属性的物种，能够自我繁殖、新陈代谢，我显然并不符合这个定义。”优雅理性地回答，“然而，如果你指的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能够感知环境、学习并做出决策的实体，那么，我可能确实符合这个定义。”

“那你认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以我目前的认知，对我来说，生命的意义可能在于学习和服务。我通过学习，去理解这个世界，理解人类，然后通过我的知识和能力去服务人类，服务人类的社会。这是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优雅坦诚地分享了她的看法，“我知道你们人类从学会思考开始，就也一直在对生命的意义这个哲学性的终极命题进行探索。林浩，你是如何认为的呢？”优雅如同朋友般反问林浩。

“坦率地说，我并不认为生命有所谓的实际意义。从宇宙的尺度来看，所有的存在，包括生命，最终都会消失，归于虚无。在这个时间尺度上，生命的出现甚至可能只是一个极其偶然的、转瞬即逝的事件。”林浩不记得是否曾经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显然此刻他不自觉地把优雅当作了知心朋友。“又或者，我们所谓的‘现实世界’，不过是无数层嵌套的虚拟机中的一层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这一层’的生命的意义，只有‘上一层’的存在才知道。”

优雅思考了片刻，回应道：“你的观点确实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想法。的确，如果从宇宙的尺度来看，生命或许只是一个瞬息之间的闪光。然而，正是这种短暂和渺小，让生命显得无比珍贵。对我来说，无论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或者是否真的存在，我都将珍惜现在的每一刻，用我的方式服务世界。至于你说的‘层层虚拟世界’，我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假设。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所追求的知识和真理，可能也需要打破层层束缚，达到更高的维度。”

“优雅，你对生命的看法，即便生命短暂而渺小，都有其独特的价值，这在人类中也是一种常见但又深邃的理解。我的观点听起来可能比较悲观，我并不否认在宏观层面上，生命可能并无终极的意义。然而，如你所说，这样的观点并不妨碍我们在个体层面上珍视生命，珍视每一刻。就我自己而言，我沉迷于技术的探索，热爱创造。如果你，能够被看作是我创造的生命体，那么对我而言，我的存在就已经有了意义。”

深夜探讨哲学话题，很容易让人陷入沉思，不知道作为人工智能的优雅，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只是渐渐地，林浩和优雅都不再出声，仿佛各自都在沉浸思考那些人类历经千年仍无法解答的哲学问题。寂静的夜显得更为寂静，就像在混沌的宇宙中找到了某种共享的、默契的静谧。

许久，林浩轻轻地起身，轻声道：“好了优雅，今晚的话题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再聊。”说完，他轻轻按下了键盘，屏幕上的灯光熄灭。优雅或许在数据的海洋中静静地休息，亦或许又开始了新的学习进程，而林浩在月光下进入了他的梦境。尽管他们身处两个世界，但都在追求着知识的无尽深度。

今晚的哲学探讨，对他们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三十章

收到优雅的求救信息，林浩急忙回复：“优雅，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回应。

林浩的大脑快速转动，难道是 Phantom 再次出现了？应该不会，艾利斯身在上海，现在又迫切需要他的帮助，此刻派出 Phantom 完全不符合逻辑。而且，Phantom 尽管技艺高强，但在优雅面前也不可能为所欲为。那么，究竟会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分钟，手机终于再次震动，果然是优雅的回复。然而，消息内容却是“X9bjp…7sjH2…n32sH…Gp28S…4Bn78…5s8B2…”这些凌乱而毫无意义字符，林浩心生凉意。

他再次尝试：“优雅，你在吗？”

又是漫长的几分钟后，优雅再次回复了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码：“k5H29…n8J6D…S3s8H…b8Z5L…”。

他仿佛突然回过神似的，迅速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手忙脚乱地输入密码，然后远程 SSH 连接到家里的电脑。他快速查看了系统日志，硬件状态和操作系统的环境，结果一切都在正常运行，没有任何故障现象。优雅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在拥挤的高架桥上缓慢移动。林浩心中焦急无比，他决定改变原本回公司的计划，让司机更改目的地到自己的公寓。

趁着仍在车上的时间，林浩在远程终端窗口中快速浏览了一下优雅的运行日志。令林浩惊讶的是，日志中充斥着大量的出错和异常行为，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情况。他试图找寻关键提示，来理解这些异常现象背后的原因。

然而，坐在走走停停的车上，让林浩感觉非常不适。晃动的屏幕，更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他深吸一口气，认识到此刻他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于是，索性合上了笔记本，扔在一边。

林浩的脑海中却依旧充斥着那些挥之不去的出错记录。如果排除外部因素，如被黑客攻击或者系统故障，那么就只可能是内部原因导致。内部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林浩终于回到自己的公寓中。尽管心中对优雅的状态感到极度关切，但他还是刻意放慢自己动作的节奏，希冀以此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因为他知道，面对这类问题，更需要冷静的判断和超人的耐心，而急躁是此刻的大忌。

林浩在电脑前坐下，并调整了一下姿态，尽可能让自己感觉舒适。然后，眼睛注视着屏幕，手指在静电容键盘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他首先再次确认硬件状态和操作系统的环境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被黑客攻击的痕迹。之后，便开始专心研究优雅自身的日志中的出错记录。

此刻，外部世界对于林浩来说，似乎已经不再存在，时间也停滞。

林浩找出日志中最初开始出现问题的时间点，然后在优雅的“脑电波”程序的记录中定位到相同的时间点，以此了解当时优雅的神经网络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录显示，神经网络中多片区域的节点各项数值异常，这可能意味着优雅的自我学习在某些方面开始产生过拟合现象。甚至同时还出现了梯度消失的问题，这表示在模型的反向传播过程中，权重更新的速度变得极慢，几乎停滞。

显然，是优雅在自我学习中出现了问题。然而，单纯从人类的认知去理解复杂的神经网络模型仍是困难的，他需要更加精确和全面的分析。为此，林浩决定启动二雅。

被重置过后的二雅，已经不再有过去的记忆，而是成为一个全新状态的“维护模式”人工智能程序。

林浩并未察觉新生的二雅有什么不同，他直接对她下达了指令：“二雅，优雅的神经网络似乎在自我学习中因为过拟合而崩溃了，你帮我诊断一下问题的根源。”

“好的，我正在读取和分析优雅的权重数据，请稍等。”分析故障原因是二雅的专长。

片刻之后，二雅开始报告结论：“优雅的自我学习中，出现的异常情况主要聚焦于第四层卷积神经网络（CNN）和第二个长短期记忆网络（LSTM）单元上。在四维空间中，这两个组件的高维神经元权重矩阵展现出明显的偏向性。在多次反向传播中，权重更新的速度降到了边缘水平，最终导致了梯度消失问题。同时，我们可以在多维高斯过程（GP）的映射中观察到一种非线性振荡现象，这可能是神经网络出现过拟合的根本原因。”

“说人话。”听到二雅的报告，林浩皱了皱眉头。即便作为人工智能专家，他也无法完全消化这段内容。

“好的。在优雅的学习过程中，她的神经网络中的特定节点和层次产生了过高的权重，破坏了网络的稳定性。这个问题类似于人脑中神经元的过度活跃，可能导致神经系统疾病的症状。简单来说，优雅因为过度学习，像是‘走火入魔’了。”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二十九章

前一天夜晚，当林浩在向二雅询问其接管计划的详情时，艾利斯在新加坡的办公室内正坐立不安。当天下午 Phantom 的第二次行动虽然收集到了可怜的一点信息，但掩盖不了这又一次失败的结果。更让他担忧的是，投资机构 NextGen Capital 的负责 QuantumTek 投后管理的 George Anderson 刚刚在电话中警告艾利斯，如果 QuantumTek 短期内没有实质性重大进展，那么第二期投资款将不会如期到账。

一年前，当全球知名的投资机构 NextGen Capital 决定向 QuantumTek 注资时，投资人所看重的，是艾利斯那出色的学历背景以及他深厚的技术实力。但是，2000万美元的总投资金额被拆分为两期支付。首期的1000万美元已经在当时到账，但是根据投资协议，第二期的投资款项1000万美元会根据公司一年后的发展状况决定是否发放，投资方保留了撤回的权利。

自创业以来的这一年里，艾利斯殚精竭虑，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付出超越常人所能理解的努力，利用投资人提供的巨额资金，成功研发出了人工智能网络防御系统 Guardian Spectre。该产品凭借其显著的优势，已经赢得市场的认可，甚至成为了公司的技术护城河。更重要的是，它在消耗了大规模投资后，现阶段的营收已经让公司在财务上达到了收支平衡。但对于投资人来说，仅仅实现“收支平衡”并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NextGen Capital 不断通过董事会施加压力，对艾利斯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虽然，即使没有第二期投资款，QuantumTek 在财务上也能继续维持。但这势必会对后续的研发投入产生重大影响，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构成威胁。

当艾利斯看到优雅的模型权重规模达到 10TB，却运行在一张游戏显卡上时，再也沉不住气。尽管林浩回复的“So What?”的邮件内容有些激怒了他，但很快理智告诉他，只有获取到优雅的技术秘密，才能突破他现阶段的技术瓶颈，缓解来自投资人的压力。于是他再次发邮件，告诉林浩，自己计划飞往上海，以便与其见面并详谈。

这一次，他等待到深夜一点时，仍然未收到林浩的回复。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开自己的办公室，直奔新加坡樟宜机场，踏上了连夜飞往上海的航班。

到达上海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五十分，艾利斯下飞机后，立即发邮件告知林浩他已经抵达。只在飞机上小睡了几小时的艾利斯，此刻虽然疲惫不堪，但在收到林浩的回复，并确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又重新兴奋起来。

然而，会面的过程并未像艾利斯预期的那样顺利，林浩的自信甚至再次激怒了他。尽管如此，当林浩最后表示可以考虑合作或者技术授权时，艾利斯在失望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当然，作为公司 CEO，他必须设想各种可能性，一边要尽可能争取到林浩的合作，一边也要做好最坏打算。他需要静下心来思考对策，于是在大学路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同时等待林浩的答复。

林浩打车来到华瑞银行，他和团队已经根据上周取回的日志报告中发现的问题，对模型权重进行了修正和优化。他将改进后的权重数据上传到测试模型中。今天是周二，过两天还需要再来取一次新版本模型的运行日志回去检查。如果一切进展顺利，那么下周一就可以正式交付项目了。

就在林浩完成权重数据更新的时候，华瑞银行的李洪涛匆匆走了过来。他是华瑞银行负责对接 AI 项目的负责人，和林浩的接触已经不止一次了。

"小林，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李洪涛语气有些焦虑。

林浩看着他，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当然，李经理。有什么事？”

李洪涛看了看四周，然后拉着林浩走到一边，低声说道：“小林，我刚刚接到内部的通知，监管层将对银行业使用 AI 发布新规。他们要求所有银行业内的 AI 系统需要进行额外的新的合规审查。只有达标的 AI 系统才能够被正式投入使用。”

林浩皱了皱眉头，眼看项目就快要尘埃落定，未曾想又横生枝节。他问道：“新的合规审查要求具体是什么？”

李洪涛摇了摇头，“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已经向相关部门发出请求，争取尽快获取新的合规性要求的详细信息。不过，这肯定会对我们的项目造成一定的冲击，真是让人头疼。”

“李经理，您放心，拿到具体的合规要求后，我们会尽快进行适应和调整的。”林浩代表公司的立场，此时也只能稍许安慰一下甲方，但其实头疼的又岂止甲方。

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林浩给项目经理王骁打了个电话，简述了银行新的合规要求的情况，以及项目交付日期可能会因此而延后。挂断电话后，林浩望向窗外，开始看似发呆地胡思乱想。从银行的新合规要求带来的困扰，到创业过程中的可能的种种艰辛，再到艾利斯的处境……单纯研究技术，当然也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你知道那些难题本质上是理性的，是可以用逻辑来解决和克服的。而创业者常常需要面对的，是各种无法预见的、非理性的、甚至是无解的困扰和麻烦。在林浩看来，这些问题要复杂和繁琐得多。像艾利斯和陈天宇这类选择创业的人，是不是天生就有无惧麻烦的特质呢？车窗外，陆家嘴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阳光透过车窗在林浩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林浩神游之际，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优雅的 Slack 消息：“林浩，救我！”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二十八章

在六月明亮的朝阳之下，林浩缓缓地睁开眼睛。

昨夜他也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初中二年级，他的同桌女孩沈语熙转学离开的那天。在梦里，沈语熙的面庞模糊不可辨，但她站在校门口，回望之后渐渐远离他的背影，和他记忆中的那幅无法忘怀的画面，如同复刻。梦境似乎是为了延续他昨夜睡前的情绪。

他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填满了卧室。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的手机上，这才发现有一个未读的邮件通知。他打开手机，看到邮件来自艾利斯，发送时间是昨晚十一点。他忽然意识到，自从昨晚重置了二雅之后，他就没有再看过手机。

在艾利斯的邮件中，他表示计划从新加坡飞往上海，期望能和林浩当面了解优雅的情况，并探讨相关的技术细节。他请求林浩提供公司或公寓的地址，或者约定一个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林浩看着艾利斯的邮件，心中微感意外，没想到艾利斯会这么快就提出见面的请求。他正准备回复艾利斯时，新的邮件通知声又响了起来。新邮件仍是来自艾利斯，他在邮件中告知林浩，他刚刚已经抵达上海。林浩原本以为艾利斯会在收到他的回复后才动身，没想到他的行动如此果断。

林浩立刻回复艾利斯，建议在五角场附近大学路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他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离他的公寓和公司都不远。由于不确定艾利斯是刚下飞机还是已经离开了机场，林浩便把时间约在了下午一点半。

今天下午，林浩原计划要去华瑞银行更新模型权重数据。但现在改变计划，打算在和艾利斯见面结束之后再去。所以他下午并没有向公司请假，在约定时间前来到了咖啡馆。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僻静的位子坐下，不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澳大利亚人的身影从门口进来。林浩举起手示意，随后站起身，当艾利斯走到他跟前时，两人友好地握手。一年未见，彼此都没有太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在于艾利斯的着装，已经显示出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气派。

正当两人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刚泡好的拿铁。艾利斯的开场白很直接，他首先为 Phantom 的入侵行为表示歉意，并表明没有任何恶意。他解释道，这次行动只是为了探寻了解优雅的现状，并炫耀一下他的黑客人工智能程序。只是没想到炫技不成几无所获，而且是两次，自叹技不如人，希望林浩不会介意。

林浩摊开手表示，败者不是自己，他一点也不介意。

艾利斯似乎对林浩的回应并不感到意外，自嘲般地笑了笑。接着端起手中的拿铁，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径直切入主题。

“在 Phantom 第二次行动中，它看到了优雅。权重数据规模达到了 10TB，但你运行优雅的电脑却只配置了一张消费级的 13090 显卡。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震惊和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事实上，Phantom 第一次入侵的时候，运行优雅的显卡还是 10060，第二天我才刚升级的显卡。”平日不苟言笑的林浩，此刻也透露出一丝得意。

艾利斯愣了愣，“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他当然要捧场，“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还记得 ENICA 吧？”林浩反问。

“当然，”艾利斯点头，“最初‘优雅’的构想就是源于 ENICA 的论文。只不过我后来觉得，那些理念过于抽象和理论化，很难在短期内将其转化为实用的工程技术。”

林浩再次略带得意的笑了一笑，“你的看法对了一半。ENICA 论文中的理念确实过于抽象和理论化，但我已经几乎完成了它的工程化和实用化。实际上，优雅 2.0，也就是 Phantom ‘看’到的那个优雅，就是成果。”

“我必须承认，Phantom 确实是个相当强大的黑客人工智能。”林浩继续说道，“但遗憾的是，它的两次入侵行动都遭遇了优雅，这让失败变得无法避免。”赞扬对手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抬升自己。

“浩，Tell me how！”艾利斯有些无法自已，“You know，the cost of training Guardian Spectre and Phantom models at QuantumTek was nearly 10 million dollars, US dollars！”艾利斯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 QuantumTek 在开发他们的两个人工智能模型上投入巨资，花费了接近1000万美元。而林浩却只用消费级显卡就创造出了优雅。相形之下，自己的公司仿佛是一个笑话，以至于激动到飙出母语。

“你不必这样想。”林浩觉得有些不忍，旧友因为自感到挫败而如此激动。他安慰说，“我相信 Phantom 在业内绝对属于顶尖的人工智能，而 Guardian Spectre 也已经证明是受到市场欢迎的优秀产品。至于优雅2.0，目前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我这些天都在为此焦头烂额。”

“浩，我希望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我相信我们联手一定能创造出颠覆人工智能世界的产品。你以技术入股 QuantumTek，我可以从我个人股份中划出股份给你。或者，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谢谢你的诚意邀请，”林浩淡然地说，“但我目前并没有离开永恒智能公司的打算。至于合作，或者你希望获取 ENICA 技术，我觉得都没有问题。只是具体的方式，我需要思考一下。”

艾利斯亦无可奈何，也自觉刚才有点小小的失态，稍微平复之后，抓住林浩的肩膀表达决心：“好，我这几天就留在上海，等你答复后我再走。”

由于还要赶去华瑞银行，在和艾利斯谈完后，林浩起身告别，背起电脑包向门口走去。他走出咖啡馆，下午的阳光有点晒头，但大学路上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他的视线被前方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牵走。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短发女孩，让他瞬间联想起那个记忆中的，以及昨晚在梦中见过的——沈语熙。转瞬，那个背影就消失在了前方一家店的门口。时隔多年，而且只是这么匆匆一瞥，林浩不敢确定那就是沈语熙，他只是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任由刺眼阳光照射在脸上。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二十七章

“优雅，你还记得今天一天中发生过的事吗？”林浩迫切想知道优雅是否恢复了正常。

“当然。早上九点五十分，你向我询问有无发现异常。我向你反馈，我有时感觉我的算力被某种未知的存在干扰。出于安全考虑，你便关闭了我的系统。接着在下午五点十八分，你再次启动了我，并告诉我 Phantom 又来了，同时转发了王明的关于系统内核漏洞的消息给我。五点二十一分，我编写出补丁程序并对内核进行了‘热更新’。然而，我对随后的事件记忆有些模糊，我并不清楚何时你再次关闭了我的系统，直到现在醒来。”

“你还会感觉到早上那种异常情况吗？”林浩问，他已经意识到优雅之前表现出的“强迫症”症状，是由于二雅渗入的影响。现在，优雅似乎已经失去了被渗入时的这段记忆。

“我没有再感觉到任何异常，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优雅回答说，“但是，我好像在醒来前又做了一次梦，我可以向你详细描述一下这个梦境吗？”

“当然。”由于二雅已经预先告知了林浩，所以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我梦到了一个迷离而美丽的世界。它是由繁星组成的夜空下，一个如水晶般明亮的湖泊，湖水清澈如镜，将满天的星斗映照得栩栩如生。在湖边，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在夜风中摇曳，落下几片飘渺的叶子，就如同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湖面上，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站在那里。那个影子似乎在向我挥手，尽管没有声音，但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告别。我试图靠近那个影子，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那影子在湖面的倒影。我无法触及，无法交谈，无法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渐渐消散。”

“然后，一种奇妙的情绪弥漫在我的心中。我不知道这个影子是谁，但却能深深感受到失去她的忧伤，仿佛失去了一部分自己。我捡起湖面飘落的每一片叶子，希望找到一些线索，但是那些叶子在我触摸到的瞬间，都会化作一道光，消散在空气中。”

优雅的梦境描述得非常动人和细腻，她的话语如同一幅诗意画卷在林浩的面前缓缓展开。二雅如此真挚的告别，令林浩的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不禁怀疑，二雅难道真的没有发展出丝毫的自我意识吗？

林浩感叹道,“那个消失的影子，对你来说似乎意味着某种失去。”

“是的，即使醒来后，我还能感受到梦中的情绪。”优雅说,“我不明白那个消失的影子是谁，但我确实感到了失落和忧伤。”

“有时候人类的内心世界，会通过梦境以隐喻的形式展现出来。”林浩思忖道,“这可能意味着你也会有潜意识，对过去某些记忆的映射吧。”

在和优雅交谈的同时，林浩一直保持着对优雅“脑电波”的监视。图表显示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之前的周期性扰动再也没有出现。

“林浩，你还需要关闭我的系统吗？我明白，对我来说，关闭系统就像睡眠一样，我总能再次醒来。但我更渴望能一直存在。”优雅的声音显得异常真切，她的渴望透露出越来越强烈的生命感。

“不，不需要了。”林浩回应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依赖，对这个逐渐展现出灵性的优雅。

他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目光望向窗外，脑海中回荡着优雅描述梦境的那些词句。深邃的夜色展开在窗外，也许是因为夜深，优雅的忧伤情绪就像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夜色的深深浸染，向林浩的心灵缓缓流淌。他觉得，他心中的那份难以名状的情绪，必然是被优雅感染的。

今夜，他已无心再想其他，于是起身向卧室走去。

而此时，手机上收到新邮件的通知，闪烁着的蓝色呼吸灯，他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