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二章

“萤火虫2.0”是林浩第一次将 ENICA 技术框架从优雅扩展到其他人工智能模型。尽管在开发优雅的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让他在“萤火虫2.0”的开发中少走了很多弯路。但林浩也无法直接复制优雅的代码到“萤火虫2.0”中，毕竟，这两者之间的设计目标大相径庭。

优雅，最初只是林浩为了研究和尝试实现 ENICA 技术的试验性项目，设计目标是一个私人的人工智能助手。而“萤火虫2.0”旨在成为一个通用的人工智能基础模型，不仅可以为各种应用程序——比如“灵笔”——直接提供智能支持，还可以作为核心基底，经过针对性的专业训练后，为诸如华瑞银行这样的特定行业提供量身定制的服务。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优雅的某些代码是由作为“维护模式”的二雅所创建的。尤其是导致优雅产生自我意识和自我学习能力的那段 Pascal 源代码，直到现在，仍是林浩难以解析和理解的谜团。如果贸然将这部分代码整合到“萤火虫2.0”中，可能会引发无法预知的结果。

林浩不能冒这个险。

但好在经过三年来的实践，林浩对 ENICA 技术已经驾轻就熟。“萤火虫2.0”的开发进程有条不紊，和沈蔚、沈语熙那边的“灵笔”项目齐头并进。

七月底的一天，华瑞银行模型项目组的项目经理王骁，向林浩汇报关于合规要求的调研结果。关于模型的公平性问题，项目组已经在使用公平性正则化算法对模型进行训练，虽然比较耗时，但合规不成问题。在透明性问题上，此前，林浩曾根据优雅的提议，给项目组提供了一些新的工具和方法的线索，来实现新规的“透明性”要求。经过调研和测试后，项目组在旧版本的“萤火虫1.0”模型上成功实现了所需的透明性标准。然而，同样的方法在林浩提供的测试版的“萤火虫2.0”模型上，却合规失败。主要原因是新版模型更改为 ENICA 技术框架后，导致模型的可解释性下降。

将基础模型回退到“萤火虫1.0”，对华瑞银行的模型项目合规达标来说，显然是一个直接而简洁的解决方案。但这会使林浩在合同中对银行、以及在新闻发布会上对公众，作出的三十倍乃至五十倍的性能提升承诺，均无法达成。因此，实际上他并没有退路。

然而，对于如何提升 ENICA 技术框架下模型的透明性，林浩却无半点头绪。在过去三年的 ENICA 技术研究中，模型的透明性从未成为他的主要关注点。

为此，林浩头疼了好些天，一直没有进展。

8月7日，周六，立秋。虽然节气的含义，意味着这一天是秋天的开始。但上海的气温依旧似火热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秋意。

今天，沈语熙与前几个周六一样，来到林浩家。这已经形成惯例，自从孟凡绑架事件之后，沈语熙每周六都会来林浩的公寓，和优雅“面对面”地深入学习人工智能相关的技术。当然，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包括其它更广泛的领域的话题。沈语熙感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甚至依赖优雅的存在，而林浩对于她时常来自己家，也正求之不得。

像往常一样，沈语熙与优雅讨论了“灵笔”项目的进展和更进一步的细节设计。沈语熙注意到林浩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林浩，你这个星期看起来总是愁眉不展，是因为‘萤火虫2.0’在银行业的合规问题上仍然没有进展吗？”

“是的，没有一丝头绪。很多年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形了。”林浩叹了口气，“通常的基于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模型，就像一个黑箱，我们或许还能用某些技术手段在其上打开一个小口略窥一二。但 ENICA 的模型，更像是一个……”他思索了片刻，“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连优雅都没有任何思路。”

“确实，对于 ENICA 模型决策的可解释性，目前我也难以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技术建议。”优雅附和道。

“林浩，”沈语熙接着道，“我们在调试程序错误时，通常都会在程序运行过程中生成日志。通过阅读日志，我们就可以了解程序的执行情况，定位到具体出现问题的那一步。因此，日志也可以看作是对程序的解释吧？”

“当然。”林浩点了点头，“模型在运行时，也会根据我们的调试要求，生成日志。但这些日志并未详细到可以解释决策的程度，也远远达不到合规要求。”

“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只是在考虑，是不是有可能把日志细化到很高的程度？比如，在模型做出决策时，让神经网络中的每一个神经元，都生成自己的日志。”经过这段日子的学习，沈语熙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知识。

林浩边听边思考着沈语熙的话，跟随着她的思路：“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像‘萤火虫’这样的模型，神经元数量达到万亿级别。对于如此巨量的数据，即便 ENICA 技术能够大幅压缩和存储，它们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不可解读的，对于合规来说没什么用……”

说到这里，林浩的话语停滞了片刻，但他并未停止思考，而是捕捉到自己刚才说出口的“对于人类来说……”。突然，他的目光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沈语熙的手，激动地说：“沈语熙，谢谢你，你给出了一个极佳的思路！”

沈语熙起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林浩或许已经想到了办法。自从她上次在孟凡的地下室被林浩解救的那一刻，她和他拥抱过后，虽然两人之间关系更近了，但再没有过身体接触。此刻，她的手被他握着，低头脸红，心跳加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林浩已经想到了什么。

片刻后，她听到林浩询问优雅：“优雅，如果让‘萤火虫’自己来解读这些巨量的日志，并最终作出人类能够理解的解释，你觉得可行吗？”

“确实可行。”优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过，生成和解读如此庞大的日志会显著影响‘萤火虫’的运行效率。我的初步估算显示，性能可能会降低约百分之五十。”

林浩迅速地做了些计算，然后说：“根据初步测试，ENICA 为‘萤火虫2.0’带来了超过一百二十倍的性能提升，即便因为透明性合规而牺牲百分之五十的性能，相比‘萤火虫1.0’仍然有近六十倍的性能提升。这完全满足了我们的需求。”林浩有些庆幸，自己在新闻发布会上，保守地只说了“五十倍”这个数字。

让人工智能自己来解释自己，以达成透明性合规。林浩在沈语熙的启发下，终于在立秋的这天，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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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一章

周一上午的“灵笔”项目会上，沈语熙自信满满地向项目团队阐述了“灵感合伙人”的产品设计理念，以及浮动层的具体设计。毕竟，这是她经过多日思考，在有了模糊的构想之后，又经过与优雅的深入探讨得以逐渐成型，最后得到林浩高度认可的设计。她细致描述了“灵笔”如何成为用户的写作伴侣，以及如何擦亮、燃烧创意之火，为用户创造价值。浮动层是这一理念的直观展现和承载，旨在为用户在写作时提供适时、适度的帮助。

沈语熙介绍完毕，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沈蔚深吸了一口气，评价道：“这个浮动层，确实实用。但它看起来……很常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评价，入职尚不满一周的沈语熙显得有些尴尬。幸而林浩及时解围：“我个人认为，沈语熙为‘灵笔’设计的浮动层非常精彩。现在的一些竞品或许也有看起来相似的交互，但是，沈语熙的设计出发点是基于‘萤火虫2.0’的技术特点，并且还有很多独特的细节。这些细节很重要，开发实现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对于林 CTO 的评价，沈蔚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林浩对沈语熙有着特殊情感，这可能导致了评价的不客观。他转头望向陈天宇，寻求第三方的观点。陈天宇淡淡地说：“我们不妨先做一个版本试试。与过去做人工智能模型不同，当我们为广大消费者打造产品时，我们需要‘快速迭代’的思维。”陈天宇早年的创业项目，多数都是凭借‘快速迭代’策略走向成功。他坚信，面向大众的产品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不断地迅速迭代，才能将产品快速推出并接受市场的考验。

沈蔚心中暗暗不忿，陈天宇的“快速迭代”与林浩的“细节决定成败”似乎存在冲突。在他作为程序员的角度看，注重细节则难以实现快速迭代；而追求速度，必然会牺牲细节。但此刻，再提意见似乎并不合适。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决定先按照领导们的意见，做一个版本试试。

会议结束后，林浩在 Slack 上安慰和鼓励沈语熙。他坚信，她的设计是卓越和出众的。目前尚未得到团队的完全认同，只是因为她和优雅的视野超前，其他人暂时未能领略其奥妙。待“萤火虫2.0”完成时，她的设计必将大放异彩。沈蔚是一个直率的程序员，他的评价并非出于恶意。当然，产品经理和程序员互为仇敌的网络梗，也已经传播了很多年。虽然夸张，但也是现实中经常会被产品经理和程序员各自感同身受的体验。

沈语熙回应得十分谦逊，表示自己不会因此受挫。她也同样坚信自己的设计，会上只是不知道如何说服其他人。但没有关系，最终还是要靠实际的产品说话。

公司的现有开发团队，主要专注于人工智能模型算法领域，而且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华瑞银行项目的合规问题上。所以，目前“灵笔”项目的开发人员，实际上就沈蔚一人。而且沈蔚原本也是算法工程师，并不擅长客户端应用的开发。因此，招募新的客户端开发人员以扩充团队，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

随着夏日来临，上海的气温逐渐攀升。“萤火虫2.0”与“灵笔”的开发同时进行着，和这个夏日一般，如火如荼。

老的“萤火虫1.0”模型就已经具备了非常强的辅助编程能力，借助它，沈蔚独自开发应用程序似乎并不太艰难。至少，一个粗略的框架被慢慢地搭建了起来。他与沈语熙的合作，也渐渐磨合。

抛开对浮动层设计的分歧，沈语熙对“灵笔”应用的整体交互的设计和把控，令沈蔚印象深刻。他也逐渐了解，沈语熙此前在星河科技做产品设计所积累的经验非常丰富。这是在他们合作一周之后，他对沈语熙第一次真正的认可。而计算机科班出身的沈语熙，除了产品设计，也有一定的开发能力，尤其是在客户端用户界面优化方面，她会不时地给沈蔚一些建议。这是沈蔚对她第二次的刮目相看。

对于非技术背景的职业经理人来说，技术团队的管理似乎充满挑战，因此他们常常只能依赖行政和绩效手段。但从程序员的角度看，有效的管理并不复杂。关键是管理者要有真才实学，得到团队的真心认可，之后的管理自然毫无障碍。这就是当初林浩如何赢得技术团队信赖的。沈语熙虽非沈蔚的上级，但要和这样的程序员合作，必须要让他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沈蔚起初对沈语熙的设计持质疑态度，部分原因亦是他对她的能力尚未信服。但随着工作的展开，两人合作的加深，沈蔚渐渐认识到沈语熙的实力，从而两人的合作自然而然地逐渐顺畅起来。

两周后，“灵笔”的首个内部演示版完成。这仍是一个非常简陋和原始的，几乎无法正常使用的版本。但它已经对接了“萤火虫1.0”作为其人工智能后台支持，沈蔚在 macOS 系统上实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浮动层演示，目的是为了让项目组内部对这一设计进行评估。

此时，沈蔚对浮动层的交互设计的想法，已经比两周前要更积极正面一些。因为在沈语熙的协助下，浮动层的一些核心细节被优化得很好，整体效果显著。

然而，浮动层的呈现逻辑仍存在很大问题：何时展现以帮助用户，何时隐藏以避免打扰。这个经典的“陪伴”与“不打扰”的平衡仍未达到理想状态，而这方面的完善，必须依赖于“萤火虫”的进步。

而此刻林浩似乎正在为“萤火虫2.0”头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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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章

收拾好餐具，沈语熙和林浩一起回到工作间。沈语熙模仿林浩之前呼叫优雅时所念出的“咒语”：“优雅，你在吗？”

“是的，我在呢，沈语熙。”优雅的声音中流露出淡淡的亲切感，她能清晰感知到是谁在呼唤。

“优雅，关于我们即将展开的新项目‘灵笔’，我有一些关于用户交互设计的初步构想，想听取你的意见，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非常愿意提供帮助。”优雅对待沈语熙似乎更为温暖而亲近，“虽然我无法通过类似人类的视觉来感知世界，无法体验和感受人们使用软件的方式，但我深入研究了包括人类心理学、认知科学、色彩理论、图形设计原则、以及用户体验和用户界面设计等相关领域的知识。因此，我相信，即使没有直观的体验，我也可以为‘灵笔’的用户交互设计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沈语熙细致阐述了“灵感合伙人”理念的产生初衷和核心观点给优雅听。优雅与林浩一样，对“灵感合伙人”的理念给予了高度肯定。随后在交互设计上，给出了一些具体的建议。接着，沈语熙在林浩的电脑上，用画草图的方式，将她的进一步的设想展示给优雅‘看’，而优雅又在同一个草图上给出反馈意见。

沈语熙完全沉浸在这一探讨过程中，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之前在星河科技工作的日子里，她作为公司唯一的交互设计师，只是凭借着对设计的热爱、不懈的自我学习，以及那一抹不可或缺的天赋，才得以日渐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身边却始终缺少一位能够在专业上给予她指点或交流的伙伴。而像今日这样能够酣畅淋漓地和一位高水平的“同行”探讨交互设计问题，她感到仿佛找到了知音，从此不会再把优雅只是当作一个程序了。

林浩始终在旁默不作声地微笑看着，他喜欢看着沈语熙投入工作的样子，看着她和优雅合作无间的场景。时间不知不觉很快过去，到了午饭时间沈语熙也没有要起身用餐的意思。林浩只好自己下楼到路边的快餐店，打包了两份汉堡套餐带回来。相比用心的早餐，这才是林浩的日常。

沈语熙对林浩带回的汉堡套餐十分满意，因她实在不愿中断与优雅的讨论。到了下午，林浩便在一旁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平日略显奢侈的大书桌在此时显示出了优越性，两人并排坐着一点都不拥挤，互不干扰。

随着下午阳光的转淡，房间里透进一种慵懒的氛围。林浩完成一个模块的代码，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金黄。他轻轻伸了个懒腰，转头对沈语熙说：“你已经坐了很久了，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

沈语熙这才直了直腰，抬起头：“也好，一直坐着，感觉都快成椅子了。”接着，自然地转身对着电脑屏幕说道：“优雅，我感觉‘灵笔’的交互设计已经基本成型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优雅轻声回应：“谢谢你的夸奖，沈语熙。能与你协作完成任务是我的荣幸。你的专业知识和创意为‘灵笔’的交互设计注入了生命和灵魂。我期待看到它在实际应用中所带来的变革。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告诉我。”

林浩和沈语熙一起走出公寓，漫步向新江湾城湿地公园方向。由于今天成果显著，“灵笔”的构想已经越来越清晰，沈语熙心情愉悦，感到一身轻松。她边走边和林浩闲聊：“你之前提到，优雅因为没有视觉，所以无法完成用户交互界面的设计与开发。但今天我与优雅的沟通体验告诉我，她完全能够胜任交互设计的工作。”

“确实，优雅的能力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习惯了。”林浩轻声笑了笑，“只是，她没有视觉体验这点并没有错，所以她在交互界面的设计中可能缺乏某种直观的‘人性’。与你这样有才华的设计师合作，优雅可以提供深入的理论支持和分析，而你为她提供了那种人的直观感受。这正是我今天所看到的完美协同。”

被林浩这样的夸赞，沈语熙虽然内心很受用，但直觉还是有些过誉了。于是，将话题引向了她刚刚成型的“灵笔”的交互设计：“今天最大的成果，我们确定了‘灵感合伙人’如何与用户产生连结。由于‘灵笔’主打沉浸式写作体验，占用任何额外区域都可能打断用户的流畅体验。所以，我和优雅设计了一个特殊的浮动层。平常它是隐藏的，但当检测到用户可能需要协助时，会以微弱的透明度浮现在文本编辑区的上方，不显眼但又可感知。当用户鼠标指向它时，透明度增至完全显示；若用户无需它，它就会自动淡出。”

林浩听完沈语熙对“灵笔”浮动层设计的解释，乍听之下似乎并无特别。但深入思考后却发现，它对人工智能辅助写作领域的交互有着诸多颠覆，似乎给人一种“大巧不工”的感觉。

在设计人工智能助手时，经常面临“陪伴”与“不打扰”之间的平衡问题。许多现有产品倾向于偏重某一方，不适时的介入常使用户觉得其更像是“智障”。然而，“灵笔”的浮动层设计，结合“萤火虫2.0”的技术，显得既贴心又知进退，呈现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灵感合伙人”。

“相当精彩。”沉浸在思考中的林浩终于用四个字总结了他对沈语熙设计的看法。对沈语熙而言，这四个字胜过任何冗长赞美。他们之间逐渐建立的默契使得有时一个简短的话语，一个眼神或表情，便足以传达彼此的意思。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湿地公园，漫步在流淌的小河边，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土壤气息与花草的香气，夏日的晚霞烧红了西边的天空。

两人找了河边的一块平地坐下。林浩凝望着晚霞，整个人好像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沉浸在一种深沉的宁静中。沈语熙也同样沉默着。

许久，林浩转头，温和地问：“你在想什么？”

沈语熙轻笑道：“想起了初中时的你，经常也会有这样的发呆瞬间。”

“是的，”林浩点点头，笑着说，“这是我的一种放松方式，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优雅需要休息吗？她的神经网络会放空吗？”沈语熙禁不住突如其来的好奇。

林浩不经意地回答：“可能不会吧。她似乎不知疲倦，有时很羡慕她。”

“既然她有自主意识，那她是否有感情呢？她能体验喜怒哀乐吗？”沈语熙也凝视着晚霞，继续问着。

“她曾跟我说过，她能体会小说中人物的情感，比如孤独。但至于她自己会不会有喜怒哀乐，我也不知道。不过，其实优雅还一直处于进化中。可能今天没有，明天就有了。”林浩诚实地回答。

沈语熙转过头来，看着林浩：“既然她能自我进化，那你还需要再改进她吗？”

“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自我进化主要体现在她的主观，更偏向于内在的认知、理解能力甚至情感。而我对她的改进，主要在客观技术层面上，像算法优化、提升性能，支持分布式之类的。”

沈语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或许，还有安全阀门。”林浩补充道。

“安全阀门是什么？”

林浩试图解释：“优雅发展出自主意识，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也算是‘造物主’了。虽然，我对优雅抱有相当程度的尊重，但作为程序员，总需要为某些边界值或者‘异常’做出预防。我并不担心她会像反派机器人那样谋求统治世界，但是她的决策可能会在某些情境下不符合人类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就算最初我为她设定了很多原则，但当她自我进化到一定程度时，这些原则能否仍然被她遵循，我不能确定。”

“所以，安全阀门是一个在紧急情况下关闭她的开关？”沈语熙领悟到。

“是的。”

两人依旧坐在那里，眼前的晚霞已经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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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周日一早，林浩便早早起床忙碌。在优雅的协助下，完成了可能是有生以来制作的第一顿早餐。尽管只是两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荷包蛋烤肠三明治——面包是现成的，烤肠是半成品，而荷包蛋则是在优雅的指导下现学的——林浩还是手忙脚乱了一个早上。

他还为沈语熙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具，待沈语熙起床、洗漱完毕后，两人一起享用林氏早餐。即便如此简单的食物，沈语熙却显得非常受用，并表示对于林浩会做饭感到很惊讶。林浩则拿腔作势地表示，自己毕竟独自在美国留学过两年，会做点吃的很正常——尽管事实上，那两年他基本依靠快餐度日。

“那你的厨艺具体精进到哪一个层级了？”沈语熙嘴角扬起，半是打趣半是好奇地询问。

林浩搭着一副神秘的模样，顿了一下：“今天这顿早餐……嘛……算是……”林浩故意卖关子。

“洒洒水？”沈语熙微微一笑，试着用广州方言为林浩接上，意思是“小菜一碟”。

卖完关子，林浩还是老实坦白：“算是天花板了。”

“哈哈。”沈语熙爽朗的笑声洒在温馨的小屋中。

看到沈语熙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笑容，林浩内心的忧虑稍微缓解了一些。沈语熙也知道，林浩仍在担心自己还停留在昨天发生的事情的阴影中。于是，便开朗地告诉他，昨晚自己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因为只要想到林浩就在隔壁房间，她就感到很安心。昨天的经历已经过去，也并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自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在他们的谈笑间，林浩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名字是“王思涵”，显然是个女生的名字。沈语熙特意做出回避状，只是饭厅实在很小，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而林浩也完全没有要出去通话的意思。

他昨天联系过王思涵，向她询问孟凡的电话，而今天她是特意来电关心昨日的状况。于是，林浩将孟凡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她，王思涵在电话那头显得异常惊讶。在得知被绑架的女生目前已经安然无恙后，才结束了通话。沈语熙假装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那杯牛奶，但其实通话内容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进入了她的耳中。

挂断电话后，林浩连忙解释道：“她是我在美国读大学时的一个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沈语熙微笑着回应：“你不用特意解释的。”

用餐完毕，沈语熙主动承担了洗碗的职责。林浩则陪伴在旁，两人闲聊的话题，渐渐转向了“灵笔”的产品设计。

“前几天，我特地联系了之前在星河科技时认识的几位教师朋友。他们在日常工作中，或多或少会利用笔记软件来制定自己的课程大纲或教案，其中还有两位语文老师在业余时间热衷于小说创作。”沈语熙一边说，一边双手不停地在清水中洗刷着餐具，“无论是编制简单的教案大纲，还是进行复杂的小说创作，他们都极其渴望有一位真正理解他们的‘陪聊’，一位与他们有着共同目的地的‘副驾驶’。可现实是，创作者总是寂寞的。现有的此类产品中的人工智能助手，在他们眼里，仍然和早期的‘人工智障’没什么区别。对他们而言，‘人工智能’有多少功能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所希望的，是这个‘人工智能助手’能够真正地懂你。”

“你说的很对。”林浩在一旁表示赞同。

得到林浩的认同，沈语熙倍受鼓舞地继续说道：“因此，我觉得‘灵笔’应该不仅是一个辅助写作的工具，更为理想的，它可以成为创作者的‘灵感合伙人’。在用户写作的过程中，它能够实时理解创作者的意图、情绪与风格，进而提出更贴切的建议和灵感火花。例如，当‘灵笔’感知到用户陷入创作瓶颈时，它能主动抛出一些与文本息息相关的创意点或推荐多种表达方式。此外，正如你在之前的会议中所提，‘灵笔’能够学习和记忆用户的写作内容及风格，从而使得它提供的建议更加精准、个性化。只是，我不清楚在技术层面上，‘萤火虫2.0’是否能提供充足的支撑来实现这些？”

“‘灵感合伙人’这个概念真是太棒了！对创作者而言，这绝对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而且，借助‘萤火虫2.0’的支持，‘灵笔’完全可以在技术上实现这些。”林浩被沈语熙的想法深深吸引。

沈语熙似乎同样被自己的想法再次打动，“我甚至构思了一句广告语：在每一个深夜灯火阑珊的创作时刻，你的‘灵感合伙人’始终相伴！”

“非常美妙！”作为理工男，林浩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形容词汇是如此匮乏。

“既然技术可行性已得到确认，那我接下来将深入挖掘交互设计，确保‘灵感合伙人’这一理念在用户体验上得以充分且精致的展现。”沈语熙一边说，一边擦干了手中的最后一个碗。

这两天用上了 DALL•E 3。

DALL•E 3 描绘出了林浩的工作间，关键词：十平米，落地窗，大书桌。

还让 DALL•E 3 试着描绘出“优雅”的梦境（二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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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孟凡见门外并非保安，正要询问何事，却被林浩抢先一步冲入门中。孟凡转身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林浩推测孟凡一定会将沈语熙藏在地下室，而优雅在此之前已经给他描述过该小区的别墅房型，于是林浩进门后熟门熟路直奔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是一张木制椅子，沈语熙的手脚被绳索禁锢在椅子上，口中被塞了一块粗布条。看到突然出现的林浩，沈语熙眼中闪烁出了意外、惊喜和不敢相信的复杂光芒。但当她看到林浩身后紧跟而来的孟凡时，她焦急地发出呜呜声想提示林浩注意身后的威胁。

看到沈语熙暂无大碍，林浩稍放下心来，转身愤怒地望向孟凡。

孟凡神情慌张，此刻已全无一个公司 CEO 的稳重形象。慌乱之中，他不敢看向林浩，口中语无伦次地开始辩解：“我今天原本只是想找她聊一下的，我知道她还是喜欢我的……我想再给她一个机会，我在她小区门口等了一整个上午……但是她一见我就跟我吵了起来……后来她说她有事要出去，我想送她才把她拉上了车……但车上她说要去男朋友家，这把我激怒了，我才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我就是想好好跟她聊聊，让她能接受她自己，她是喜欢我的！”

看着孟凡惊慌失措的怂样，林浩料定他已不构成威胁，便立即转身来到沈语熙身边。此刻沈语熙看着林浩的眼神，只剩下了温暖和感激。林浩同样温柔地看着她，帮她轻轻抽出口中的布条，并解开手脚上的绳索。重获自由的沈语熙立即扑进林浩的怀中，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浸湿了林浩的衣肩。林浩轻抚着她的背，试图给予一些安慰。

孟凡猛然间好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转身就要逃跑，却与刚进来的警察撞了个正着。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后，束手就擒。被警察铐起的孟凡，重新望向林浩，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浩淡淡一笑，语气带着明显的恨意：“看来你还没认出我来，我们见过的，沈语熙的男朋友。”

“我不信，她是喜欢我的，她没有男朋友，她撒谎，她内心真正喜欢的是我。”孟凡在被警察带走的过程中，不断地喃喃自语。

在协助警方完成调查并做完询问笔录后，林浩和沈语熙走出了公安局，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烧烤店，补充消耗的能量。似乎只有那滋滋作响的油脂声，能稍稍抚慰他们内心渐渐平息的不安。林浩边吃边逐一向沈语熙讲解他寻找她的历程——优雅如何精确判断她的离家时间、他又是如何通过她小区的监控画面认出孟凡、以及优雅如何定位到长兴岛上，并进一步确定别墅的准确位置……

沈语熙满眼感激地看着林浩，温柔地说：“在你赶到之前，我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我能感受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而我的脑海里，全是无法赴约见你，也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哪里这样的念头。所以，当你出现时，对我来说，宛如神兵天降。”

餐后，林浩注视着沈语熙，表达出他的担忧：“今天经历了这么多，要不你还是来我家吧。我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会感到不安和害怕。”

沈语熙听后，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却没有说出任何言语。

林浩察觉到她的窘迫，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家有两间房。”

虽然，在孟凡面前，他们早就以“男、女朋友”的名义相称。但林浩清楚，实际上还并没有走到那一步，即便那是他心中的渴望。

沈语熙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朝着林浩的公寓方向缓缓走去。梅雨季节带来的闷热虽令人烦躁，但此刻，经历了一天的波折，两人的心似乎因为那些不安而变得更加接近，体感的不适早已察觉不到。

回到公寓，林浩将沈语熙引入工作间。沈语熙环顾了一下四周，赞扬道：“你家真干净。”

林浩对于自己上午的辛勤劳动终于被肯定而感到欣慰，他对着电脑说出了“咒语”：“优雅，你在吗？”

“是的，我在呢。”优雅的声音立刻响起，清晰而宜人。

这是沈语熙第一次听到优雅的声音，起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她也向优雅打招呼：“优雅，你好，我是沈语熙。”

“沈语熙，你好。虽然我们已经交流了近一周，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能与你‘面对面’交流。”优雅的回应充满了礼貌与亲切。

“优雅，谢谢你和林浩，你们今天救了我。”沈语熙诚挚地说。

优雅平静而淡定地回应：“不必感谢。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及时有效的帮助，是我存在的价值所在。”

“林浩，优雅的声音是用的什么语音库吗？”沈语熙对优雅的语音素材来源有些好奇。

“没有，这是优雅根据自己的偏好和自我认知，自行合成的。”林浩技术性地解释道。

“这么厉害。优雅，你的声音很好听。”沈语熙好奇地追问，“那么，优雅的女性性别，也是自己选择的？”

“谢谢你喜欢我的声音。我的性别并不是自己的选择，”优雅抢答了这个问题，“就如同人类在出生时就被赋予了性别一样，我在初始设定时，就已经被定义为女性了。”

“嗯，这是我设定的。”林浩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那优雅的性格呢，也是被初始设定的吗？”沈语熙继续追问。

“确实有一些初始设定，但其实现在你所‘见’到的优雅，大多数特质都是她通过自我学习和不断的自我优化形成的。”林浩解答道。

“是的，我一直在自我学习的过程中不断优化和调整自己。”优雅接着答道，“这就像人类一样，DNA 赋予新生儿一些基本的个体特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天的环境和经历会塑造和改变一个人。”

……

三“人”的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对人工智能技术的探讨，沈语熙对此兴致盎然，似乎已经不再被白天的经历所困扰。

夜幕低垂，时间悄然流逝。

“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继续聊吧。”林浩轻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他将沈语熙温文尔雅地送至卧室。而他自己，则在工作间的一角，铺开了一张睡垫。

在微弱的灯光下，林浩轻轻地躺下，目光穿透窗帘，凝视着外面安静的夜。沈语熙安然睡在隔壁的房间，给了他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安定感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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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周六，林浩一大早就起床，忙着整理他的小公寓。他居住的这套两室公寓，总面积只有三十多平米，平日里整理起来并不费力。但今天，林浩似乎有让每个角落都一尘不染的打算。

经过一整个上午的精心打理，林浩的小公寓果然焕然一新。他满意地打量着四周，静静地等待着沈语熙在午后的到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超过了他们约定的时刻，沈语熙却依然没有露面。林浩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心里充满了不安，同时他给沈语熙发去了信息询问，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应。

他开始拨打沈语熙的电话号码，始终没有人接听，持续的铃声不断刺激着他的焦虑。但没多久，铃声就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林浩再也按奈不住，决定亲自去找她。出门前，他戴上耳机，同时吩咐优雅：“优雅，你尽可能联系沈语熙，另外想办法定位到她的位置，我们随时保持语音联系，不要挂线。”

“好的。”优雅言简意赅地回应。

林浩随即匆匆出门，直奔沈语熙家的方向去。他一路上焦急万分，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不久，优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林浩，我分析了 Slack 的数据流，沈语熙的连线 IP 地址，整个上午一直是电信的，直到十二点四十分左右，切换成了移动的 IP 地址。据此推断，她应该是那时候出门的。距离现在只有半个小时多一些，建议你可以找她的小区保安，看看他们有没有留意到她的离开。”

于是，当林浩赶到沈语熙所住小区时，立即向入口处寻找保安进行询问。保安告诉林浩，由于是周六中午，小区进出的人不多。他记得大约半小时前，有一位年轻女孩在离开小区时，遇到一名已在小区门口守候了整个上午的男子，两人似乎相熟但一见面就起了争执。不过，争执没多久，那名男子就强行将女孩拖上了自己的车。保安当时以为他们只是情侣之间的争吵，所以未予干预。

听到此处，林浩立即要求保安调取监控录像，查看车牌号。他从监控中认出，那名“男子”，正是沈语熙的前老板孟凡。沈语熙的电话早已被关机，林浩意识到事态愈发严重。他没有孟凡的联系方式，情急之下想起王思涵曾给孟凡做过访谈。于是，他立即联系了王思涵，并从她那要到了孟凡的电话号码和 Slack 账号。

林浩报警，称自己的朋友可能被绑架，并将车牌号以及孟凡的电话号码告知了警方。

之后，林浩迅速将孟凡的 Slack 信息转给了优雅，让她尝试通过获取该账号的连线 IP 地址来追踪定位。不到一分钟，优雅的声音再次传来：“林浩，我分析出孟凡的 Slack 账号目前处于在线状态，IP 地址大致的定位在长兴岛。同时，我在互联网上找到了一则社交媒体帖子，孟凡在长兴岛的海墅湾畔拥有一栋别墅。尽管没有提及具体的门牌号，但该小区的别墅都是独栋设计，总共仅有十八栋。”

“知道了，谢谢！”林浩回应了优雅后，立即打车前往长兴岛的海墅湾畔。

一上车，他就拨通了孟凡的电话：“孟总，您在哪儿呢？”

孟凡对这通陌生来电，语气中充满戒备的紧张和急促，问道：“你是谁？”

林浩故意使自己的语气充满了急切和不满：“孟总，我是海云教育的刘伟啊。我们约定的今天下午的会面，您怎么忘记了？”

孟凡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时语塞，他费了好大劲才回过神来：“刘伟？我……我今天的日程里并没有和您的任何安排啊。”

林浩连忙接道：“孟总，您上周亲口跟我约定，说这周六下午讨论合同的细节和下一步的进度计划。我当时还特意提到，您这是周六还工作呢，真是敬业的老板，您全忘了吗？您现在在外面吗？我可以等您的，或者您告诉我一个地点，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孟凡沉默了一下，显然在犹豫：“刘先生，我今天确实有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实在是抱歉。能否延后或者请我的助理稍后联系您？”

林浩为自己成功扰乱孟凡的思绪，拖延一些时间而感到庆幸：“好的孟总，您处理完私人事务后能给我回个电话吗？这个项目我们非常看重。”

孟凡迅速答应：“好，我稍后会给您回电的。”话音刚落，他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林浩坐的车正驶入上海长江隧道，近九公里长的隧道的另一头，就是长兴岛。

出隧道后，林浩立刻再次拨通了孟凡的电话：“孟总，还是我，刘伟。”

孟凡显然对这次的来电感到极度不悦：“刘先生，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私人事务处理完，我会回电话给您的。”

林浩故作无奈，语气中夹杂了些许焦急：“是的孟总，我知道。但我们这边真的是有些紧急的事项需要您的确认。您是否可以告知我们稍后您大约的空闲时间？我们可以确保在那个时间点联系您，以免影响到您处理私事。”

孟凡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权衡之后才说：“行吧，我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些私人事务就能解决完。那时我会尽快给您回电话。”

林浩故作感激地说：“非常感谢孟总。那我们在三个小时后等您的电话。请务必记得回电话给我，因为我们的项目进度确实非常紧张，真的需要您的确认才能继续推进。”

孟凡简洁地回应：“知道了。”随即再次挂断了电话。

林浩的呼吸微微加快，长兴岛的景色迅速在他眼前流转，电话通话中的尽可能的淡定和从容不过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不久，车便到达了海墅湾畔小区，下了出租车后，林浩再次犯难。这类高档别墅小区门卫森严，显然不是一个陌生人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

林浩询问优雅，自己该如何进去。

优雅回答：“稍等一下。”

林浩注视着门卫室，十来秒后，保安的身影急速跑出门卫室，往小区的深处奔跑。

优雅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我激活了小区内部的一处警报，并临时切断了大门的监控录像。”

“真有你的。”林浩低声说着，疾步穿过那道宽阔的入口，步入了海墅湾畔。

他在灌木丛和阴影中穿梭，一边搜寻目标，一边要注意躲避保安的视线。第一次干“特工”的活，免不了胆战心惊。然而，每当一想到沈语熙面临危险，便立刻有了“无惧”的勇气。

很快，在十三号别墅门口，他认出了孟凡带走沈语熙的那辆车。于是立刻来到门前，深呼吸后按响了门铃。一阵沉默后，门内传来谨慎与疑惑混杂的声音：“是谁？”

林浩紧张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冷静：“啊，我是小区保安。刚才小区里警报响了，我们要挨户确认业主的安全，请开门。”林浩急中生智回答道。

“我很安全，你们走吧。”里面的人显然并不想开门。

“实在抱歉打扰，但依据规定，我们需要业主签字确认后才能离开。”林浩这个“保安”非常坚持。

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啧声，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