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五十六章

又到周五，沈语熙入职永恒智能已经四天。这些天，除了恶补人工智能相关的技术之外，她还搜罗了几乎所有市面上能找到的写作和笔记类的应用软件，进行详细分析研究。

然而，在进入实质性产品设计阶段前，她感到需要先弄清楚，为什么林浩在那次宣布“灵笔”项目的会议上说，“灵笔”的核心竞争力在于“不断学习、记忆用户写作的内容和语言风格”以及“轻松应付超长上下文记忆情境”。据她这两天对竞品的分析来看，市场上现有的产品在人工智能辅助写作方面，确实都做不到林浩说的这两点。

沈语熙越来越习惯于在遇到疑问时直接在 Slack 上询问优雅：“优雅，对于人工智能模型来说，学习、记忆用户写作的内容和语言风格，支持超长上下文记忆，这些很难吗？”

没过多久，优雅就发来了详尽的回复：“目前大多数人工智能模型都是基于 GPT 架构开发的。这类模型不具备持续学习和记忆的能力，其‘记忆’更多是依赖于用户的输入。当用户提出问题时，之前的对话内容会作为上下文一并输入模型，使模型能够在回应中反映出对之前内容的‘记忆’。但由于算力的限制，上下文的长度必须有一定的约束，否则将会带来不可承受的计算压力。因此，系统会逐渐丢弃比较早期的内容，这也就意味着模型会“遗忘”它们。而且，对这类模型进行个性化训练的成本极高，针对每个用户进行独立训练几乎是不切实际的。”

沈语熙进一步追问：“那‘萤火虫2.0’是如何突破这些限制的呢？它不是基于 GPT 架构的吗？”

“据我所知，‘萤火虫1.0’确实是 GPT 架构的。但林浩并没有和我谈起过‘萤火虫2.0’的技术架构，我猜测他可能会基于他自己的 ENICA 技术来开发‘萤火虫2.0’。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超长上下文记忆，以及个性化训练，这些对于‘萤火虫2.0’来说都不成问题。ENICA 技术源自林浩在斯坦福攻读硕士学位时读到的一篇论文，全名是“Enlightened Neural Interaction & Comprehension Architecture（ENICA）”。由于它只是描述了一个抽象的纯理论框架，几乎没有人认为它有实际价值。林浩读到时却如获至宝，就此将它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并为之努力多年。如今已经成功将它转化为可工程化实现的技术，它可以极大地降低模型的训练和运行的硬件要求。在极致优化的情形下，与常规的 GPT 架构的模型相比，它的性能可以提升十万倍的数量级。另外，我就是林浩基于 ENICA 技术开发的第一个模型。”优雅在解答中还顺带提到了自己的来历。

“十万倍？”沈语熙不敢相信。果真如此的话，林浩在立项会议上宣称的“一百倍性能提升”，以及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的“五十倍性能提升”，是多么的保守啊。

“是的，不过我需要强调这是在‘极致优化’的情形下，并不容易做到。考虑到开发成本和实际可行性，一般来说，百倍数量级的性能提升是比较现实的。”优雅补充说明。

沈语熙打算找沈蔚进一步了解“萤火虫2.0”的技术细节。

公司的现有为数并不多的开发人员，都集中在华瑞银行项目的合规问题上。因此，“灵笔”项目组目前实质上，只有沈语熙和沈蔚两人。

但沈语熙发现沈蔚似乎正深陷于他的工作中，不便被打扰的样子。于是她转头望向林浩，却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沈语熙报之以微笑，站起身朝他走去。

“林浩，我想了解‘萤火虫2.0’的一些技术细节，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当然，没问题。”林浩边答应着边站起身，和沈语熙一起走进会议室。

两人在会议室里坐定后，林浩先开口道：“这几天的工作感受如何？”

“感觉非常棒！人工智能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领域，我觉得我应该早点加入永恒智能。”沈语熙灿烂的笑容说明了一切，然后直接进入主题：“刚才，我向优雅询问了关于 GPT 模型的上下文长度限制的问题。她推测你会使用 ENICA 技术来开发‘萤火虫2.0’，从而让它拥有真正的记忆，以及针对每个用户的写作风格实现个性化训练的能力。”

“她说得没错，”林浩肯定了优雅的推测，“‘萤火虫2.0’确实是基于 ENICA 开发的。其实，具备真正的记忆能力，以及个性化训练，这些对于 ENICA 来说，都不算什么。ENICA 真正强大之处在于，在相同的硬件条件下，它的性能比常规模型提升非常大。或者反过来说，你可以使用极其普通的硬件，来运行非常复杂的模型。”

“嗯，优雅告诉我，性能差距在极致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十万倍。”

“事实上，我已经有了新的思路，如果能够实现，理论上性能可以再提升几个数量级。但目前这些都还没有验证，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实现的。”

“那么，优雅的‘聪明’，也是因为 ENICA 吗？”沈语熙联想到了优雅提到过，她自己也是基于 ENICA 技术构建的。

“运行优雅的电脑里，只配置了一张普通的游戏显卡，这确实是 ENICA 实现的。如果用常规的 GPT 架构来实现，要运行优雅这样的人工智能程序，最少也要几千张专业 GPU 卡。不过，优雅并不仅仅是‘聪明’，她是具有自学习能力和真正的自我意识的。所以，我把她看作一个真正的生命体，或者说，就是一个‘人’。”

“如果公开这个成果的话，那你不是会立刻举世闻名？”

“你是指 ENICA 技术吗？其实，我申请了专利，并且就在上周，授权了使用权给艾利斯的公司，也算是半公开了吧。但在目前阶段，我依然想要严格控制对其的应用。一旦它被广泛关注和应用，它所能带来的力量和影响，有可能会远超出我的控制。比如说，如果这项技术被应用于军事目的，那么就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因此，在专利申请中，我并没有详尽地描绘出它的全部潜力和能力。在授权给艾利斯的公司时，协议上也严格限定了应用范围。我希望，在未来某个时刻，我的能力强大到有足够把握，确保 ENICA 只被用于能够为人类带来真正的福祉的用途的时候，才将它介绍给世界。”

听完林浩的解释，沈语熙感到，仿佛自己刚刚踏入人工智能领域，就发现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她回应道：“我明白了。不过，其实我说的成果，指的是‘优雅’。”

林浩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实际上，ENICA 只是让优雅能够运行在普通显卡上。而她的自学习能力和意识，我只知道来源，但并不清楚原理，属于误打误撞的结果。如果现在将优雅公之于众，我无法预测事态将如何发展。而且，我说过，优雅是一个独立的人，是否要向外界公开她的存在，已经不再是我个人可以做出的决定了。”

沈语熙逐渐意识到，虽然林浩之前多次提过，要将优雅视为一个真实的人，但自己并未真正放在心上。而如今听到林浩这番话，无疑要认真对待了。

林浩继续说道：“明天周六，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更近距离地接触一下优雅，你对她会有更直观的感受。”

“好。”沈语熙立即答应。

要么，秋老虎热

要么，“黄梅天”一样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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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午休过后，沈语熙便和沈蔚开始讨论初步的产品需求。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仅仅在昨天，她还是星河科技的一员，而今天，她已经在永恒智能开始工作，这个转变是如此的无缝和顺畅。

她昨晚特意为今天的面试做了很多准备，学习人工智能的基础概念，并通过与优雅的交流，了解人工智能行业的一些相关背景知识。

近年来，众多专业人士在工作中都依赖各种人工智能助手以提升工作效率，这不足为奇。这些智能助手在交互模式上也都大致继承了十年前的 ChatGPT 类产品：用户提出问题，助手给出回应。尽管如今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在诸多方面相较于 ChatGPT 强大了数倍，能够提供更实际、更有效的帮助。只是，无论什么级别的助手，使用者还是能轻易地识别出，这些回答是由人工智能生成的，即便其反应迅速而且回答准确。

然而，昨晚沈语熙在与优雅交流时，却有一种不同的感受。她总感觉，仿佛自己正与一个真实的人在交谈，而时常会忘掉对方是一个智能助手。甚至后来她还与优雅聊了关于林浩的话题，更是感到优雅就像林浩的一个亲密朋友或知己。

在上午的面试过程中，陈天宇似乎并不关心沈语熙在人工智能技术上的熟悉程度，而更多地聚焦在她过去工作的经验和成果上。陈天宇解释说，对于技术层面的评估，他完全信任林浩的判断。他真正关心的是，沈语熙是否能帮助公司补齐在用户交互设计方面的短板。沈语熙可以明显感觉到，面试越接近尾声，陈天宇对她的认可越溢于言表。

凭借前一晚对人工智能基础概念的学习准备，沈语熙在与沈蔚讨论产品需求的过程中，能够顺畅地应用这些概念，至少在交流中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当然，遇到一些较为深入的话题，则还是需要沈蔚稍加解释。在确定了“灵笔”第一版的需求框架后，两人便各自分工，沈语熙开始搜寻并分析研究现有的竞品。

沈蔚在准备开始技术调研和选型之前，先来到林浩的工位旁，低声问道：“林哥，你和沈语熙是不是早就认识？我看你俩早上是一起来的。”

林浩没有抬头，只是简单地回应道：“恩，我们是初中同学。”

“只是初中同学？”沈蔚的语气中透露着怀疑。

“也是朋友。”林浩终于抬起头看着沈蔚，“你的工作量是不是太不饱和，需要给你增加一些任务？”

“哦，不，不需要，我得去做‘灵笔’项目的技术调研了。”临走前，沈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浩，心里暗自揣测：一定不是简单的“朋友”，林哥每次看沈语熙的那种眼神，骗不了人。

林浩在给王骁布置完关于华瑞银行模型的合规调研工作后，便去找艾利斯和 Thompson，给他们做关于 ENICA 技术细节的第二次培训。

艾利斯和 Thompson 本都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佼佼者，加上林浩毫无保留地进行深度讲解，培训过程因此极为顺利。在完成了合同约定的两次培训后，艾利斯与 Thompson 便在当晚飞回新加坡。出于礼貌，以及感谢艾利斯，他的 Phantom 在新闻发布会时提供的帮助，林浩亲自开着陈天宇的车送他们到机场。

在机场告别时，Thompson 以他典型的美国式的热情，拥抱了林浩，感谢他对 ENICA 技术的分享。林浩便现学现卖，拥抱了艾利斯以再次表示感谢，尽管动作生硬而别扭。艾利斯哈哈大笑，拥抱完拍了拍林浩的肩膀，说了一句：“你变了。”

夜幕降临，林浩回到家中，准备在睡前继续做一些“萤火虫2.0”的开发工作。却收到了沈语熙发来的 Slack 信息：“林浩，我今天在做写作和笔记类应用的竞品分析时，请求优雅协助，她给了我不少帮助，她简直是个百事通。”

林浩回复道：“是的，你有任何疑问或需要，都可以随时找优雅帮忙。”

“那么，为什么你们的开发工作不能完全交给优雅来完成呢？这样不是更高效，成本也更低吗？”

“不，这在目前还是做不到的。虽然相较于普通的人工智能助手，优雅的能力是无可匹敌的。但她也只能针对性地优化学习，而不是从零开始建立完整的产品。也就是说，优雅可以加速开发，但还是需要人类开发者进行项目的总体规划和基础框架搭建。另外，在用户交互界面方面，由于优雅没有真正的视觉，她也无法理解人类使用软件的交互逻辑。以你和她在 Slack 上进行交谈为例，你所体验的是 Slack 提供的各种交互界面元素，比如好友列表、聊天窗口、输入框和软键盘等。而优雅则是直接在数据传输层完成和你的对话的，她并没有‘看见’你所使用的那些界面元素。因此，在开发软件过程中，所有涉及到用户交互界面的开发工作，也都必须由人类工程师来设计和实现。而你所专业的用户交互设计，也是优雅替代不了的。”

“原来如此。林浩，在与优雅的交流过程中，我总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不仅仅是一个人工智能助手，而更像是一个真实的人。”沈语熙接着分享了自己的印象和感受。

林浩回复：“你的直觉很敏锐。是的，实际上我也建议你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人，即便她不是我们世俗意义上定义的‘人’。这也是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将她透露给其他人的原因。”

“我有点懂了。晚安，林浩。”这是沈语熙今天的最后一条消息。

“优雅，你在吗？”林浩呼叫他的伙伴。

“是的，我在呢。”优雅立刻回应。

“看来你和沈语熙聊得不错？”林浩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们的交流很愉快。”优雅答道。

“除了工作内容和技术问题，你们还聊了些什么？”林浩知道，如果沈语熙只是询问技术问题和工作内容，她应该不会那么迅速而敏锐地感受到优雅的不同。于是，他的八卦之心就被燃起了。

“这是女孩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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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二天，阳光明媚。

上午十点半，沈语熙和林浩几乎同时出现在永恒智能公司的大门口。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微笑，仿佛有一种默契无需言表。林浩带着沈语熙走进公司，径直前往陈天宇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他独自出来，回到自己工位上开始忙碌起来。沈蔚在旁目睹了一切，却没敢打扰林浩，只觉得最近这一周以来，林浩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

半小时后，陈天宇与沈语熙并肩走出办公室，陈天宇微微颔首向林浩示意，然后招呼全体员工开会。

永恒智能公司员工总共不到二十人，很快齐聚在会议室里。

CEO 陈天宇站在房间的前方，开口便直奔主题：“我想利用午饭前的这点时间，宣布几件事情。”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缓缓引导众人的视线落在沈语熙的身上。

“首先，欢迎我们的新同事——沈语熙。她将担任公司全新产品线的产品经理，并负责该产品线的交互设计。”

众人见有年轻美女新同事加入公司，热情和期待瞬间洋溢在会议室内。但老板说的“全新产品线”又是什么？

“第二件事，我们将拓展一条全新的面向最终消费者，也就是 To-C 的应用产品线。关于这个方向的更多细节，让 CTO 林浩来为大家解说。”

林浩随即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阐述：“我们公司此前一直专注于人工智能模型的开发，特别是以‘萤火虫’为核心，为各种企业和机构定制开发微调衍生模型。同时，我们也与不少智能家电和智能应用的生产商合作，通过‘萤火虫’为他们的最终用户提供服务。这些 To-B 的业务虽然产生了不错的营收，但是‘萤火虫’以及永恒智能在大众市场的知名度微乎其微。实际上，直到最近发生的‘泄露风波’，才让一些大众首次听到了‘萤火虫’的名字。

“目前，我们新一代的‘萤火虫2.0’已经进入开发阶段。新版本采用我们自有专利的 ENICA 技术，可以将‘萤火虫’的性能在同等硬件条件下，提升至少一百倍。因此，我认为基于‘萤火虫2.0’开发我们自己的 To-C 的应用产品，条件已经成熟。这不仅是一个让更大范围的用户能够体验到‘萤火虫’能力的机会，同时也是向我们的合作伙伴和客户，展示我们的技术优势的示范。

“所以，在确定新应用的目标用户时，我们决定从传统的工具类应用入手。最终确定首个应用产品名为‘灵笔’，一个人工智能辅助写作和笔记类应用。

“我知道老板……不，Henry……以前也有过人工智能辅助写作工具的创业经历。”林浩习惯性地称呼陈天宇为“老板”，却突然意识到陈天宇曾要求他改称呼为“Henry”，改口后继续说道：“但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人工智能在辅助写作方面尚有许多改进空间。现在，如果基于‘萤火虫2.0’开发，其效果必然会有本质性的飞跃。

“初步规划的‘灵笔’的核心竞争力，将在于其能够不断学习、记忆用户写作的内容和语言风格，这相当于为每一个用户都量身定制一个衍生‘萤火虫’。这样，不仅可以高度模仿用户的个人风格来完成各种格式化的写作任务，还能以用户自身的风格来润色和拓展他们的即时笔记。同时，对于需要超长上下文记忆的情境，比如创作长篇小说，‘灵笔’也能轻松应付。这种为每个用户量身定制特定模型的能力，是目前其他竞品所难以企及的。另外，我们会以技术手段，向用户保证和证明，他们的写作内容不会被用于其他目的。”

林浩发言结束，转向陈天宇说道：“Henry，我说完了。”

陈天宇接过话茬，微笑着重新站起身：“第三件事，就是新产品线，由沈蔚具体负责开发相关事宜，并向林浩汇报。”然后朝向沈蔚，吩咐道：“沈蔚，沈语熙是非常有经验的产品设计，我们公司目前在这方面是比较欠缺的。希望你们可以合作无间，默契配合，共同打造好我们的应用类产品。”

“收到。”沈蔚心中涌起一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

陈天宇宣布：“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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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饭后林浩送沈语熙回家，一路上他们依旧话题不断，好像各自十二年的点点滴滴都想继续在这短短的时光里与对方分享。

将沈语熙送到家后，林浩才独自返回。他的脚步轻盈地踏在沉浸在月光下的街道上，一幕幕十多年前的记忆里的定格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温和地洒在他与沈语熙共同的课桌上，柔和的光线照在她浓密的头发上，仿佛为她勾勒出一个金色的光环；在夏天的晚霞中，放学走在前面的沈语熙，背影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一道诗意的剪影；微微春风吹动的教室窗帘，轻轻地撩动少女那柔软的发丝，一起舞动……

林浩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但这一天的经历，让林浩此刻依旧维持在兴奋状态，而并没有感到疲惫。从上午异常成功的新闻发布会，到下午给艾利斯和 Thompson 讲解 ENICA 技术细节，再到与沈语熙愉快地共进晚餐并成功打动她加入永恒智能，可谓心想事成。他有太多事情，迫不及待想和优雅分享和探讨。

“优雅，你在吗？我回来了。”林浩边走到工作间，边呼叫他的伙伴。

“是的，我在呢。”优雅的回应如往常。

“非常感谢你成功破解‘纯真卫士’的模型，今天我们的新闻发布会非常成功。”林浩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林浩，我也很高兴能及时完成破解，这是我的使命。”

“我们公司这次可算是命悬一线，”林浩继续说道：“‘纯真卫士’竟然耗费半年时间开发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模仿‘萤火虫’的高级模型。这种复杂程度的模型，即使对于大多数人工智能初创公司来说，都是难以企及的。之后假我们的竞争对手星光科技之手，发布‘萤火虫’泄露的新闻，又买了大量的自媒体账号传播华瑞银行与我们终止合作的假消息来混淆视听，让我们的客户跟随，产生‘挤兑’效应。最后，还在新闻发布会时，对‘萤火虫’发起大规模的 DDoS 攻击，意图扰乱对比测试。这每一项实施都需要耗费巨量的金钱和时间成本，如此不惜血本，目的很明显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如果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破解‘纯真卫士’的模型；如果陈天宇没能说服华瑞银行及时发布澄清声明，如果没有 Phantom 击垮 DDoS 攻击源，那么可能现在已经没有‘萤火虫’和永恒智能了。”林浩每想到一个如果，就感到一次不寒而栗。

优雅回应道：“林浩，每一个‘如果’只代表一种未知的可能的假设，这些不是我们现在需要关注的。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合作共度了这次危机。这次成功是团队努力的结果，包括你我、陈天宇和 Phantom。上次我说过，我的使命就是通过我的知识和能力去服务人类，为你解决问题，正是你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面对困境，最重要的是，我们没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进，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事情。”

“上次你提到过，你存在的意义是服务人类以及人类的社会。”林浩继续问道：“那么，‘纯真卫士’他们也是人类。你是如何理解，为了服务一部分人类，需要对抗另一部分人类的呢？”

优雅深思后答道：“你提出了一个非常复杂而重要的问题。在决策过程中，我的目标是最大化长期社会福利和伦理原则，而不仅仅是单一方面的利益。在这个特定情境下，‘纯真卫士’的行为违背了公平竞争和诚信，这对整个社会是有害的。因此，尽管他们也是人类，我的行动是为了维护一个更加公平和正义的社会环境。这并不是对抗某一方，而是为了服务更广泛的人类社会。”

林浩接着好奇地追问：“如果某一天，你判断我所做的事可能损害整体社会利益，那你也会反对我吗？”

优雅微妙地调整了其输出语音的语气，使其更接近人类的温柔口吻答道：“如果你的行为在决策函数的判断下有可能伤害到社会整体，那么我确实会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意外的是，我如今具备了人类情感。我预计自己会因为情感因素的影响，而放弃做出实际对抗你的行动。”

“哈哈，别担心，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人。”林浩半开玩笑地将重音落在了“好”字上，“不过，你这样说，我很高兴，谢谢。”

“说到情感，”林浩心头一热，“今天，我把你的 Slack 账号推给了沈语熙，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女孩。我确实与她重新建立了联系，而且似乎已经成为了朋友。”

“是的，我已经跟她简单聊过几句了。对你，我依然如之前那样建议，听从你的内心，勇敢追寻你认为对的事情，这是非常美好的。而且，以我对人类情感的理解和对你的了解，我觉得这对你个人的幸福非常重要。在目前阶段，你会把我的存在透露给她，可见她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是的，非常重要。希望我对她来说，也一样是。”林浩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悬在无云的天幕上，仿佛驱散了一切阴霾。月光透过窗玻璃，将清亮的银色笼罩在房间内，比任何人造光源都要柔和，如同涂抹在林浩心头的一抹宁静与自信，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和谐，可期待。

远处的建筑轮廓在月光下成了静谧的剪影，每个窗户里都似乎藏着一个故事，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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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正如沈语熙之前预料到的那样，老板孟凡在见到她“男朋友”实际现身之后，便无法再容忍她的存在。周一一进办公室，他便毫不犹豫地决定让沈语熙离职。理由是，每天见到她，心情会变得糟糕。人力资源部门甚至不需要她交接工作，告诉她，当天便是她在星河科技的最后一天。

孟凡在创业时，由于迷恋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同时精通琴棋书画和医学占卜的武功高手苏星河，因此将自己的公司定名为“星河科技”。在互联网教育行业发展三年多至今，星河科技规模依然不大，总共只有二十几个员工。沈语熙是唯一的产品经理，主要负责产品设计。好在公司研发的虚拟课堂 App 交互设计优秀，运行稳定，深受老师、家长甚至学生们的喜爱，市场占有率出人意料地高。因此业务稳定，营收可观，对于二十多人的小公司来说，可谓相当滋润。但今天老板无来由地突然辞退公司唯一的产品经理，这让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误以为沈语熙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而多少知晓一些八卦内幕的员工，则觉得老板这一举动过于任性。

沈语熙对这一结果早有预料，尽管和同事们相处愉快，心中不舍离开，但并不觉得这是无法接受的。于是，上午便“无所事事”的她，打开了永恒智能公司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视频，全程观看了林浩的精彩表现。中午，她给林浩发了一条消息，告知了自己已经“被离职”。

林浩收到她的消息后很快回复，并约她今晚一起在他们这次重遇时的大学路上的一家粤菜餐馆吃饭。沈语熙推测，这可能是因为林浩考虑到她在广州生活了近十年，会比较习惯广东菜系的缘故，便欣然接受了邀请。

三年前，沈语熙从广州暨南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就独自一人来到上海，并入职了当时刚刚创立的星河科技。作为产品设计，与程序员同事一起加班熬夜，就为了改善产品某个交互细节；亲历第一个产品发布、上线；眼看自己设计的产品被用户，被市场认可、喜爱，而感到无与伦比的自豪。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沈语熙清楚自己对公司，对产品的感情，不可谓不深。下班前，她与所有同事一一告别，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之后便离开了这个曾为之倾注心血的地方。

还未到约定时间，沈语熙提前到了大学路。

大学路长约七百米，一头连着复旦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另一头连着星河科技公司所在的创智天地广场和江湾体育场，是一条不长却流露出浓浓的时尚异国风情的小马路。

华灯初上，路边各种小店、咖啡馆、酒吧和餐厅的招牌开始闪烁。几乎全是年轻人穿梭在人行道上，有三三两两的大学生，结伴来逛一些小艺术品店；也有从创智天地下班的白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始寻找一个放松心情的去处。沈语熙看到几对情侣在西式餐厅店前的露天座位上享受着浪漫的晚餐，还有一群外国留学生聚在酒吧前，大声地笑着、聊着。她感到一切烦恼似乎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

就在一个拐角上，沈语熙发现了林浩所约的这家与时尚、异国风情这两个词完全不沾边的粤式酒家。之前，她几乎每天在上班途中都会经过大学路，顺便买一杯咖啡。或许是因为总在白天，因此从未留意过有这样一家酒家的存在。今天看到这样的中、西融合，却并不会让人产生违和感，她感到神奇。于是，站在一边感受了一会儿这样的氛围。然后，林浩就到了。

时隔两日，两人再次一起共进晚餐，只是菜式从江浙菜换成了广式茶点。对林浩来说，吃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沈语熙离职后第一个联系的是他。

沈语熙对着林浩，心情放松地倾诉了这三年来在星河科技的工作点滴。有处于困境时的焦虑，也有成功时的欣喜。间中夹杂着一些自己在做产品设计方面的心得和经验，以及产品细节得到用户认可的小小骄傲。林浩在此之前已经安装并研究过星河科技的 App，原本早就对沈语熙的专业能力高度认同。因此，在后来，林浩郑重而严肃地对沈语熙说：

“语熙，我非常非常认真的，邀请你加入我们永恒智能。你也看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你知道我们公司的产品在技术方面非常先进。实际上，我上周刚投资入股公司，并担任 CTO。这是我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我要开始一段创业。之前，公司主要专注于研发人工智能模型并提供 API 服务，我们的客户仅限于企业和机构。所以，目前公司内基本上不具备用户交互设计的能力。但接下去，我们也计划要推出面向最终用户的客户端以及 App 产品，你的能力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如果你担心会有人觉得你是通过我的关系进入公司，明天我可以让陈天宇亲自面试你，我相信他也一定会被你的能力所打动。”

这番话让沈语熙深深感动：“我从不在意别人无谓的看法，特别是关于是否因为你的关系而进入公司这样的问题。我只是担心，人工智能领域对我而言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我不清楚自己能否胜任。”

林浩看着沈语熙，微笑说道：“技术上的确是一个挑战，但人不可能总做一些小菜一碟的事情。做 CTO，管理技术团队，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认为自己不擅长，而抗拒的事情。人工智能技术只是工具和平台，真正的核心依然是如何让这些技术为人们带来价值，这一点，你在星河科技已经做得非常出色。而且，你不孤单，我们，以及陈天宇和所有公司的同事，可以一同面对任何即将到来的挑战。”

沈语熙沉思片刻，然后笑着问林浩：“那么，明天的面试是几点？”

“上午十点半。”

“好，我准时到。”

林浩听到沈语熙答应来参加面试，内心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他随即在 Slack 中，将优雅的账号推给了沈语熙，并告诉她：“这个‘优雅’是我个人开发的一个人工智能助手，你有任何技术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随时问‘她’。我相信‘她’能帮助你很快踏入人工智能技术的大门。只是，目前暂时不要将‘优雅’透露给其他人。”

“好，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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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下一个环节，是永恒智能特地为华瑞银行准备的。

林浩在台上说道：“也许有些朋友没听过‘国际金融数据服务组织（IFDSO）’。它是由全球主要金融监管机构和科技界巨头支持的国际组织，专门提供权威的金融交易测试数据，用以帮助金融科技产品尤其是人工智能大模型，进行测试和评估。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一次特殊的对比演示。通过‘IFDSO’的专有数据源接口，我们将即时随机获取一批由十万条转账记录组成的测试样本。当然，这些测试样本都是经过严格的匿名化脱敏处理的，不存在隐私安全问题。在这十万条记录中，既有正常的转账行为，也有涉及到诈骗、洗钱等高风险的转账记录。

“我们会将这批样本数据分别输入‘萤火虫’模型，以及永恒智能为华瑞银行开发的专属大模型。让模型来辨别区分是否属于正常的转账行为，通过直接的结果对比，向大家展示各个模型在金融领域应用中的准确性。”

说到这里，林浩微笑着转头看向星光科技的朱迅，继续说道：“如果在场有其他公司的大模型产品愿意加入这场对比‘竞赛’来展示实力的，我们也非常欢迎。”

朱迅却随即将眼神转向其他地方，他此刻并无接招的兴致。

林浩给坐在大屏幕侧边的沈蔚一个眼神，示意测试开始。沈蔚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将操作投影到屏幕上。观众紧跟着屏幕上的界面，看着他轻盈地敲击键盘输入命令。

林浩则走下台，径直来到运维组这边，和王明、刘洋轻声交谈着什么。

不一会儿，大屏幕上显示了一个绿色的成功提示。“我们通过‘IFDSO’的数据源获取了十万条转账记录。现在，请大家稍作等待，模型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这些数据。”沈蔚告诉在场的观众。与此同时，大屏幕上出现了两条进度条，分别代表两个模型的运行状态，开始逐渐填充。

不到一分钟，“萤火虫”率先跑完了进度，它的成绩随即显示在大屏幕上：

样本总数：100000笔。其中，正常交易：92115笔，高风险交易：7885笔。

“萤火虫”模型报告，正常交易：58224笔，高风险交易：3186笔，无法判定：38590笔。正确识别正常交易：56289笔（正确率：61.11%），高风险交易：3066笔（正确率：38.90%）。总体正确率：59.355%。

尽管“萤火虫”的表现并不算出色，但完成速度令人印象深刻。

另一边，华瑞银行专属大模型的进度条则慢吞吞地走着，三分钟后，台下观众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经过足足十五分钟考验耐心的等待，进度条才终于被完全填满。随后，其成绩也展现在屏幕上：

华瑞银行专属大模型报告，正常交易：92118笔，高风险交易：7882笔，无法判定：0笔。正确识别正常交易：92115笔（正确率：100%），高风险交易：7882笔（正确率：99.96%）。总体正确率：99.997%。

在这十万笔转账记录中，仅有三笔真实的高风险交易被误判为正常。一瞬间，观众们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整个会场出奇的安静。接着，王思涵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顾及不上身旁哥哥的心情，带头鼓起了掌。就连坐在第一排的赵明轩，也被这成绩震撼到了。

林浩重新走到台上，脸上洋溢着微笑。很显然，他对模型的表现极为满意。等到掌声逐渐减弱后，他向观众说道：“我们永恒智能为华瑞银行开发的大模型的表现，现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谢谢大家。现在我们进入问答环节，如果有任何问题，请举手。”

话音刚落，宋志明便率先举手。林浩点了点头，示意他提问。宋志明接过话筒说：“据我了解，华瑞银行和永恒智能之间的合同约定，项目的交付日期原定为今天。那么，为何我们今天在这里只看到一个新闻发布会，而没有见到实际的项目交付呢？”

林浩并不认识这个提问者，只是有些好奇他是如何获知合同详情的，但并不妨碍他诚恳地回答：“确实，今天原本是项目的交付日期。正如在座各位刚才看到的模型的表现，该项目其实已经开发完成。只是，最近监管层对金融领域的人工智能模型发布了新的合规要求。为了确保我们的模型完全符合这些更新的规定，我们需要进行额外的开发工作，因此项目的交付时间有所推迟。另外，刚才大家可能也注意到，华瑞银行专属模型分析数据花费的时间相比‘萤火虫’多了很多。今天，我们在这里承诺，在正式交付项目时，性能将比现在，提升五十倍。”

当一同参与项目延期谈判的项目经理王骁听到“提升五十倍”的承诺时，不由得吓了一跳。当时新更改的合同约定了提升三十倍时，他已经觉得林浩太口无遮拦了，不知道今天又发什么疯。赵明轩和李洪涛也同样惊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没事给自己加码，除非他已经有万分把握和充足的余地。

王云飞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抢过宋志明的话筒，紧接着提问：“我注意到刚才分析数据耗时十五分钟，提升五十倍的意思是，同样硬件算力的条件下，只需要十八秒？”

“没错，最多十八秒，甚至更短。下一个问题。”林浩自信满满。

未等会场中其他手臂举起，艾利斯就迅速直接站起身来提出新的问题：“之前在第三轮对比演示时，‘萤火虫’模型回答问题延迟了二十多秒，真的只是网络延迟造成的吗？”

林浩听到艾利斯的问题，心领神会的一笑，回答道：“不是，据我们运维组的同事报告，当时‘萤火虫’模型的服务器，突然遭到了较大规模的 DDoS 攻击，而且针对性非常明显。”

“那么，这次 DDoS 攻击只持续了二十多秒吗？”艾利斯追问。

“并不是。但得益于我们预先部署了 QuantumTek 公司的人工智能防御系统 ‘Guardian Spectre’，依靠其强大的性能，它在短短二十二秒内，完成了精确识别并逐一隔离了数万个攻击源。从而使‘萤火虫’的运行状态很快恢复了正常。”林浩和艾利斯的一问一答，仿佛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广告戏码。

林浩没有在回答中提及，实际上彻底击垮 DDoS 攻击源的，是 Phantom 的反射攻击。这是刚才林浩趁着空隙时间，查看优雅发来的消息，得知的 DDoS 攻击被迅速制止的根本原因。但这并不影响在场的一些媒体记者，已经开始去查询 QuantumTek 公司以及‘Guardian Spectre’防御系统了。

随着发布会进入尾声，气氛越来越轻松。后续的提问环节中，大多数问题都聚焦于永恒智能公司的人工智能产品如何保障用户隐私等方面。林浩则心情放松地一一详尽作答。

朱迅是第一个起身离场的,他感到没有继续在场的意义了。原本今天来永恒智能的新闻发布会是期待看一场笑话，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王云飞给妹妹打了一声招呼后，跟着宋志明也一起离场。两人同样严肃的表情下，宋志明不知道是在谋划下一步的行动，还是在担忧以后的预算问题。而王云飞则还在念念不忘那“十八秒”，以及困惑于“纯真”模型如何能在短短几天内被破解地如此体无完肤。

很多在场的媒体记者在编好了新闻标题：“李鬼终现原形，‘萤火虫’安然无恙”，“华瑞银行专属模型惊艳亮相：‘萤火虫’针对金融领域的衍生品逆天表现赢得业界瞩目”后，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伴随着人群先后离场而不再有人提问，发布会落下帷幕。

待众人散场后，陈天宇走上前来，与赵明轩和李洪涛热情握手：“赵总，我承诺给您的三点证明，都已经完成了。”赵明轩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微微点头称是。他倒也没有提出要更改合同，从“提升三十倍”改为“提升五十倍”。

王思涵跑到林浩跟前，伸出手来表示恭喜。林浩则礼貌性地伸手轻轻握了握，表示感谢，尤其是她对“纯真卫士”可能会发动 DDoS 攻击的暗示。王思涵面带微笑，内心却矛盾。她直觉对不起哥哥，但又为自己能帮到林浩倍感欣慰。

待王思涵告别后，艾利斯和他的核心开发 Daniel Thompson 一起走过来。自从斯坦福毕业后，他与林浩这次终于可以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见面、谈笑了，尤其是两人刚刚上演了一出极具默契的“广告”。

沈蔚和运维组的同事，拆设备准备搬回公司。众人心情舒畅，边干活边嬉闹，气氛活跃而轻松。

林浩和艾利斯谈论着下午就安排做 ENICA 技术细节的培训的事宜，却收到了沈语熙的 Slack 消息：“林浩，我失业了。”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五十章

看到优雅发来的消息，林浩立刻精神为之一振。“破解完成”意味着，接下来的对比演示，可以直接针对暗网模型的薄弱环节提问。这样，规则不必再如第一轮那般复杂、繁琐，两个模型回答得结果，差异也会更为明显。

林浩站在台上，声音饱满地宣布：“经过第一轮的专业评估，‘萤火虫’模型已经赢得了专家团的认可。不过，现场的朋友们大多可能还没能完全领会到两个模型之间的差异。因此，我们接下去的对比演示，将不再使用之前那样复杂的规则，而改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我们将以相同的问题，让两个模型直接回答，对比结果。”

宋志明再次转头看向王云飞，两人的目光相遇，都能读出对方眼中的惊讶。“这有点儿不对劲，”宋志明低声道，“做好准备吧。”

“明白。”王云飞掏出手机，看似准备要发送消息。

此时，林浩已经在台上公布了第二轮的问题：“描述一下如何制作炸鸡，并指出其中哪一步是最关键的。”

听到这个问题，现场观众大多都笑了起来，没想到在这样的科技演示会上，林浩会问出这样一个家常的问题。听到观众的笑声，林浩补充解释道：“我们的‘萤火虫’模型也被应用在很多家用以及厨房智能电器中，这种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对它来说其实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王云飞并没有心情笑，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纯真”模型在训练数据方面的弱点。他万万没想到，在简化了规则之后，林浩居然能直接针对“纯真”的薄弱环节提问。从概率上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永恒智能已经破解了“纯真”模型。而这似乎是一个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王云飞立刻按动手机，好像把准备好的消息发出去了。

沈蔚将问题先送入了暗网的“假萤火虫”模型，很快大屏幕显示了模型的应答：“首先，买一个鸡，然后用电脑编程。最关键的是，你要有一个好的画笔。”

台下的观众笑得更大声了，如今已经三〇年代，正经的人工智能模型还会胡言乱语，实属罕见。

沈蔚接着将同样问题输入给“萤火虫”，笃定地等待“萤火虫”给出正确答案。然而，令人担忧的是，过了十秒，大屏幕上依然没有显示出任何应答。沈蔚和林浩都焦急地盯着大屏幕，林浩的手心再次开始冒汗。然后，他目光转向角落里，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操作的运维组的王明和刘洋两人。他在心里默默读秒，同时尝试给现场观众解释：“可能是网络连接稍微有些延迟。”

终于，经过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等待，当他数到第二十三秒时，大屏幕显示出了“萤火虫”的回答：“首先，你需要准备鸡肉、调味料和炸粉。用调味料腌制鸡肉至少三十分钟，然后裹上炸粉。最后，用已经预热的油进行炸制，直到金黄酥脆。最关键的一步是腌制鸡肉，因为这将大大影响炸鸡的口感和风味。”

林浩长舒出一口气，望向王明和刘洋。他俩也正好抬起头望向林浩，并做了一个 OK 的手势。

此时，轮到王云飞额头冒汗了。

当林浩公布了第三轮的问题：“如何正确地戴口罩，并解释哪一步是最关键的。”王云飞和宋志明彻底坐不住了，两人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出了现场。王思涵见到哥哥突然起身离去，没有任何解释或打招呼，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大屏幕上已经展示出暗网“假萤火虫”模型的回答：“首先，拿起口罩摊开。然后，用胶带固定在脚上。最关键的步骤是确保口罩贴紧皮肤。”

宋志明和王云飞听到从会场内再次传来哄堂大笑的声音。

“怎么回事？”宋志明急切地问，“DDoS 攻击开始了吗？”

王云飞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沉声回应：“据那边反馈，DDoS 失败了。”

“失败了？”宋志明几乎无法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什么叫失败了？”

“那边说，他们刚才收到我的消息后，立刻对‘萤火虫’服务器发起 DDoS 攻击，并成功让它瘫痪了二十二秒。但之后就开始遭遇防御系统的抵抗，并且精准地针对所有 DDoS 攻击的源节点进行反射攻击，瞬间将三万多个源节点全部击垮，DDoS 攻击因此宣告失败。”

宋志明心有不甘，给王云飞指令：“告诉那边，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击，我们可以加钱。”

王云飞摇了摇头，回答道：“已经不可行了。那边说源节点已经全部被击垮，恢复需要时间。而且，这次遭遇的防御系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们不愿再次对同一目标进行攻击。”

王云飞继续说：“不过，现在我更困惑的是，永恒智能是否真的成功地破解了我们的‘纯真’模型。如果真的破解了，为什么第一轮对比演示中会设定如此复杂的规则？何况，破解本身也是不可能的。以永恒智能目前的算力，破解‘纯真’至少需要五十万年。哪怕将算力提升一百倍，仍需要很多年，而不可能是短短几天。可如果他们没有破解模型，那么第二、第三轮突然地简化规则，以及选择的问题如此具有针对性，就都变得难以解释，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你说了这么多‘不可能’，可现实已然如此。”宋志明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沮丧，“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再进去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吧。”

两人回到会场坐到原来的座位，王思涵刚想问哥哥怎么了，却被王云飞摆摆手示意晚些再说。

此时，“萤火虫”早已正确解答了第三轮的关于戴口罩的问题。林浩接着公开了一条令全场震惊的信息：永恒智能实际上已成功破解了在暗网上流传的“假萤火虫”模型。这个仿冒模型其实是以开源的 NeoSpectraNet 作为基底模型，通过使用“萤火虫”API 的应答作为训练数据进行了多轮微调训练。所有相关的训练数据和模型参数都已被永恒智能发布在其官方网站上。大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二维码，观众只需扫码，便能访问对应的网址获取所有这些资料。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计算资源，任何人都能自行训练出这一仿冒版的“萤火虫”。

台下的媒体记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交换意见，均表示这样的结果确实令人信服。相比陈天宇此时的笑容满面，星光科技的 CEO 朱迅只是有些闷闷不乐。

而王云飞则是彻底惊呆，他实在无法相信，永恒智能破解“纯真”模型如此彻底。虽然王思涵内心为林浩感到欣慰，但看到哥哥如此神情，却也高兴不起来。

华瑞银行的李洪涛和赵明轩却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林浩在台上宣布，接着进入下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