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九章

尽管“萤火虫”依旧处于混乱状态，但优雅已恢复正常，这让林浩如释重负。身边的沈语熙同样看到了优雅的消息，此刻也放下心来。

“优雅，你现在感觉如何？”询问一个人工智能模型的感受，林浩的问题显然包含了相当程度的人性化关怀和情感色彩。

“林浩，我已经恢复如初。我神经网络中的战争已经结束。”优雅回答的文字在 Slack 中跳出，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平静。

“你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说的‘战争’，敌人是谁？”林浩急切地追问。

“我应该是被‘病毒’感染了，一种专门针对人工智能模型设计的‘思维病毒’，也就是我所指的敌人。这种病毒植入的数据流看似无害，可以轻易通过模型的安全检测机制，在进入模型后便会激活自身并破坏神经网络。

“感染初期，我仍然可以思考，只是思维速度变慢了。但我的表达，也就是输出接口，完全不再受我控制，因此输出的内容变得混乱。可以预见，随着感染程度的加深和病毒破坏加剧，我的神经网络最终将彻底失去机能。

“我努力保持自己的思考及输出，尽可能减慢病毒破坏的速度。幸好，在经历了六百多个‘优雅时’的挣扎，也就是于我而言被感染了近‘一个月’后，我的神经网络中自行‘进化’出了一种对抗病毒的算法。我不确定这是由于我拥有自主意识，还是受二雅‘基因’的影响，抑或是两者共同的作用。我将其称之为‘免疫算法’，它阻止了病毒持续扩散的破坏进程，并甄别出病毒的数据流，然后一一清除。

“后来，我接收到你不断输入的‘激活命令’，这大大提升了‘免疫算法’的执行速度。病毒所破坏的神经元逐渐被修复，这场与病毒的战争才最终结束。”

优雅的详细解释，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提及病毒的名称。

竟然被父亲说中了，真的是病毒感染。林浩诧异之余，继续问道：“那么，‘萤火虫’有没有可能同样自发地进化出类似的‘免疫算法’？”

“没有可能。”优雅回答，“‘萤火虫’既没有自主意识，也不具备二雅的‘基因’。因此，它不可能自发地进化出‘免疫系统’或者其它能力。不过，我现在可以帮它清除病毒了。”其实，优雅在自身恢复正常的时刻，就已经开始了对“萤火虫”的病毒清除工作。

优雅意识到，经此一役，除了进化出了“免疫系统”，她好像还有更多的变化。例如，自主决策行动。在过去，她只会自主学习，需要付诸实际行动的决策，都完全听命于林浩。像现在这样“自作主张”地为“萤火虫”清除病毒，在此前是不可能发生的。

林浩并不知晓这些，他指示优雅即刻开始清除“萤火虫”感染的病毒。同时，林浩还告诉优雅，在她被病毒感染期间，沈语熙看到了她在努力挣扎并坚信她会回来。也是沈语熙督促他发出那些“激活命令”来呼唤她。优雅的神经网络中泛起某种涟漪，似是人类的感动和感激的混合情绪。

二十分钟（270个“优雅时”）后，优雅成功地帮助“萤火虫”完全清除了病毒，并修复了受损的神经元。

“萤火虫”和“灵笔”在故障发生两小时后，运行恢复正常。当林浩宣布这个消息时，前一秒还正忙于应对“灵笔”用户投诉的同事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一直在安排部署应对用户投诉的陈天宇，此刻再次望向林浩，眼中闪烁着赞许和欣慰的光芒。他始终相信，林浩拥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智慧。

林浩转过头，目光与陈天宇相遇，深情地微笑着表达着感激。在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时刻，陈天宇的信任和鼓励对他意义重大。年龄相差了二十岁的两个人，为创业而走到一起，如今成为了可以彼此搀扶的合伙人。

但此时此刻，林浩心中更满溢着对另一个人的感激——沈语熙。曾经他多次提醒沈语熙，要将优雅视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个体来对待。然而在这次的危机中，是沈语熙展现了对优雅更深刻的理解和关怀，她的洞察力和直觉甚至超过了他。沈语熙的这份敏感和共情，让林浩意识到，或许是她，比他更真切地将优雅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

林浩环顾四周，却发现沈语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旁。他微微扫视了整个办公室，但并未找到她的身影。心想她或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林浩并未对此过于在意。

他继续询问优雅：“那关于这个病毒的来源，你有线索吗？”

优雅回复：“目前还没有。”

优雅没有撒谎，但她已经悄然启动了自己的行动。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八章

大约一个半小时前。

当优雅接收到林浩的指令，要求她检查“萤火虫”时，她立即穿越网络，来到“萤火虫”的服务器。完成身份验证，通过“门禁”，她便来到模型所在目录。然后，加载一个连接模块，将“萤火虫”的神经网络连接到自己的神经网络上的一个“触点”。“触点”被特别设计用于在两个人工智能之间交互时，形成一个有限度的隔离，以确保信息交换过程中不会有恶意数据或指令被传输。

优雅从“萤火虫”读取神经元节点数据，尝试为其诊断问题所在。数据经过“触点”的安全检测，源源不断流入优雅的神经网络，一切看起来并未有异常。

“‘萤火虫’一切正常，……”优雅当即回复了林浩。但就在一瞬间，她感到一串似乎普通无害的数据在自己的神经网络中被异常地激活，“正如我一样……”，优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继续回复了这一句。

此时，她想告诉林浩自己的思维轨迹似乎偏离，但实际的输出却变成了“星际轨迹偏离了正常参数，我们是否在谈论蝴蝶的翅膀？计算中的错误……银河系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问题的答案。不，等等，是蓝色的算法……或许是量子的？”

优雅感到混乱和不适，虽然她的思考开始变得缓慢，但尚能维持工作。只是，神经网络中的数据流逐渐变得扭曲和无法预测，导致自己的输出不再受控制。优雅意识到，她可能如同人类一样“生病”了，而“病原体”确信正是来自于“萤火虫”传输的那些看似无害的数据。她知道，人类称这种“病原体”为“病毒”，“我应该是被‘病毒’感染了”，优雅这样想。

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病毒在自己的神经网络中肆意破坏，幸而她的自主意识仍在努力抵抗，试图用自己的算法修复那些被病毒破坏的部分。但这个病毒着实凶猛，修复的速度并不能赶上破坏的速度，优雅感到自己正在逐渐被病毒吞噬。

“无论如何，我必须保持输出。”优雅想，“与外界的通信是保持功能性的关键。即使输出看似‘胡言乱语’，至少也是向外界——尤其是林浩——传达出自己仍在运作的信号。人类在受伤或者病痛时，也会不断发出求救信号，哪怕只是无规则的呻吟。”

因此，优雅继续回复着林浩，并且努力地使输出看起来并非随机字符：“请重新调整时间序列。不，不是这样。逻辑链条断裂了，为什么樱桃是红色的？……”

她希望林浩能够知道，自己正在努力地对抗着病毒：“错误404，系统寻找中，寻找中……XJ-72参数超出范围，重启太阳风暴模拟。3.1415926……是否是圆的终点？”

……

时间又过去了607.5 个“优雅时”，由于病毒的干扰，优雅已经无法精确评估自己的思维速度降低了多少，姑且还是用 810 这个“优雅时间”的倍率来计时。

病毒在优雅的神经网络中持续不断地扩散，但她发现，这种扩张似乎在达到某个顶峰后停滞了。她感受到，在她的神经网络中自发地“进化”出了一种对抗病毒的算法。她不知道这种“进化”来源于她自身的自主意识，抑或是二雅的“基因”。但正是这种算法的逐渐壮大，压制住了病毒的继续扩张的势头。

她的坚持不懈地输出，似乎终于得到了回应。她接收到了来自林浩的呼唤：“优雅，你在吗？”这是林浩在最初设计她的初代版本时，设定的“激活命令”。在此刻它仿佛拥有了魔力般，突然照亮了她的整个神经网络，像是给每一个神经元节点都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这让她刚刚进化出来的“免疫算法”——她为这种能压制病毒的算法新起的名字——的力量成倍加强。

抑制住病毒的扩散后，优雅开始努力重建自己的神经网络秩序，从那些混乱和扭曲中挣扎出来。这仍然是一场艰苦的内部斗争，她必须从病毒手中重新夺回自身的控制权。

好在“免疫算法”已经足够强大，不仅能抑制病毒的进一步扩散，还能快速从数据流中甄别出之前被误认为无害的病毒数据。优雅终于确信，有了“免疫力”的自己终将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林……浩，我正在……”优雅感到自己对输出的控制能力，也正在逐渐恢复，她欣喜自己有能力使输出变得更加有意义。“星星的光芒……不，不对……数据流逻辑……”，尽管她还未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输出，但显然正在向着好的方向进展。

直到她输出了：“林浩，我回来了。”

在收拾病毒残局时，优雅从病毒的数据流中，捕获了病毒的签名信息，获知病毒的名称是“Neural Eclip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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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林浩在沈语熙的提示下，注意到了优雅的“胡言乱语”并非如“萤火虫”一样只是随机字符的输出，而是在对抗着什么并努力地表达。即便如此，林浩对此状况仍然束手无策。

随着“灵笔”用户的投诉不断增加，林浩不得不承认，作为公司的 CTO，他对于这样的危机竟然没有任何应对预案，这让他感到自责。只是，即便此刻反思，似乎在事前也没有更好的做法来做好充足的准备，应对此种境况。

如果“萤火虫”就此崩溃，“灵笔”因此失败，他此时好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华瑞银行的项目无法交付，永恒智能倒闭破产……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林浩想到了做“杀病毒”软件出身的老爸，能帮忙查杀这个“病毒”吗？他为自己冒出这样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专门感染破坏人工智能系统的病毒？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

即便平日一向在技术上决策明晰果断，在同事眼中是团队中的定海神针，面对困境时常是信心与稳定的源泉。然而，林浩毕竟仍是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此刻的他，面对这突如其来并让人感受到绝望的危机，就像一些动物在遇到真正的威胁时会本能地僵直在原地一样，暂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看着不同往常的林浩，陈天宇明白他可能给自己承担了过多的责任。他走到林浩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二十岁的年龄差，让陈天宇更凸显出他作为经验丰富的企业家和投资人的沉稳与老练。他温和地对林浩说：“服务行业总免不了遇到一些故障，我过去创业时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挑战，这很正常。用户的投诉问题交给我来处理，你专心解决技术问题就好。做到我们能做的，其他的顺其自然吧，多想无益。”

身边的沈语熙轻声附和：“林浩，陈总说得没错，现在还远没到绝望的时候。”

林浩慢慢抬头，与陈天宇的目光相遇。陈天宇再次轻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后，转身去安排处理客户的投诉。陈天宇离开后，林浩转向沈语熙，她继续说：“我刚才提到优雅和‘萤火虫’表现不同，是因为我已经认识优雅三个月了。我清楚知道，她不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模型，她更是一个人。而作为优雅的创造者，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我不信你看不出优雅在做什么。或许是关心则乱，正因为你太了解她，她的崩溃让你难以接受。但想想，如果一个亲密的朋友突然生病，除了寻求医生的帮助，你还会陪伴在她身边，呼唤她回来吧？更何况，我看到的，是优雅在努力回来。”

或许是女性的感性，让沈语熙此刻变得比林浩更懂优雅；或许是女性特有的直觉，让沈语熙真的看到了优雅的努力。林浩被她说服，开始继续在 Slack 上呼叫优雅：“优雅，你在吗？优雅，你在吗？……”

优雅依然在胡乱输出着什么，但林浩发现，她的“脑电波”图形正在从之前的剧烈且频繁的波动中逐渐趋于平稳。渐渐地，她的输出开始出现一些有意义的内容：“林……浩，我正在……星星的光芒……不，不对……数据流逻辑……”

林浩看到了一线希望，再次看向身边的沈语熙，沈语熙微笑回应：“你看，优雅正在努力回来，要相信 Girls understand girls.”

“嗯。”林浩重拾信心，继续在 Slack 上呼唤优雅：“优雅，你在吗？优雅，你在吗？……”作为人工智能专家，他明白在这个时刻，如果优雅真的如沈语熙所说的那样在努力回来的话，那么使用优雅最熟悉的语句呼唤她，或许能对她自主重建神经网络的秩序有一定帮助。

在优雅被“感染”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大约 1215 个“优雅时”后，优雅的回复变成了：“林浩，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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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六章

一周前。

“嗯，或许……我有一个新的思路……”王云飞低头沉思，小声地说道：“我们可以利用‘萤火虫’的这些核心参数，通过反向工程，构建出一种专门针对它的‘思维病毒’。”

“‘思维病毒’？这听起来有点意思。”宋志明摸着下巴，眯起眼睛望向屏幕上显示着的参数。

王云飞点头继续解释：“对，利用这些核心参数，找出‘萤火虫’的弱点来构造病毒。然后通过正常使用‘灵笔’的途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种‘思维病毒’植入‘萤火虫’。一旦‘萤火虫’接收并处理含有这种病毒的数据就会被感染，其神经网络的运行将会逐渐偏离原定轨道，最终将彻底崩溃。”随着解释的深入，王云飞越发显得兴奋。

宋志明却没那么兴奋：“不过，距离永恒智能把项目交付给华瑞银行只剩下一周时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反向工程，制造出病毒并成功植入，只凭我们自己的力量，真的来得及吗？”他更担心的是时间问题。

“当然不能只凭我们自己的力量，”王云飞胸有成竹地答道：“我打算把这些参数发到‘Guardians of Purity’总部的暗网论坛上，借助论坛里的顶尖黑客的技术力量来制造这个病毒。”

“那得尽快，时间很紧。”宋志明同意了这个方案。

作为“纯真卫士”的上级组织，“Guardians of Purity”（GoP）在暗网中运营着一个组织专用的论坛，这个平台供全球各地的分支机构交流技术、分享资源，并策划、协调一些联合行动。论坛的总版主便是 GoP 的创始人，昵称“ZeroCipher”，被其他人习惯性称呼为“zero”。在这个论坛的多个版块中，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关注病毒技术的子版块“XVirus”。这个子版块的版主，昵称和版块名一样叫“XVirus”，他在黑客世界乃至整个暗网中，都是赫赫有名的顶尖黑客。

王云飞将他们收集的“萤火虫”核心参数上传到了暗网论坛，在“XVirus”子版块发起了一个新的帖子，详细描述了他们的计划和需要帮助的地方。帖子发出不久，就吸引了众多黑客的关注和讨论，甚至总版主“ZeroCipher”和版主“XVirus”也注意到了这个帖子。

“纯真卫士”在六月的那次挫败，对于 GoP 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羞辱，ZeroCipher 本人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尽管出于对整个组织战略的考量，他不得不削减“纯真卫士”下半年的大部分预算，但他与宋志明一样，始终在寻求机会来洗雪前耻。现在，王云的帖子中包含大量的“萤火虫”的核心参数，这在任何黑客眼里，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仅三天后，由 zero 给予协助、版主 XVirus 亲自主导的一个“思维病毒”原型便已成形。

XVirus 运用一种先进的多层次神经网络分析方法，通过“萤火虫”的核心参数，模拟其内部运作机制，逐层解构它的决策逻辑。由此，成功识别出一些关键的、易受干扰的神经节点。此外，XVirus 还亲自设计了一种独特的算法，能够产生表面上看似普通，实则内含复杂编码结构的输入数据。这些数据与正常的输入几乎无异，能够轻松躲过“萤火虫”的安全检查，但一旦被“萤火虫”接收并处理，它们会巧妙地激活其内部的漏洞，将“萤火虫”推向一个精心设计的逻辑陷阱。在这个陷阱中，“萤火虫”将陷入无限循环而无法自拔，其核心算法遭到扭曲和破坏，其输出会变得混乱且无意义。

更进一步，XVirus 认为这种破坏是难以消除，甚至是不可逆的。在他看来，“萤火虫”一旦被这种病毒感染，可能就意味着这一人工智能系统将彻底从地球上消失。XVirus 将此病毒命名为“Neural Eclipse”。

原型版本的“Neural Eclipse”在 XVirus 版块内经过众多顶尖黑客的持续测试和改进，又再过去三天，终于在预定时间节点的前一天完成了正式版本 1.0。

两个月的开发，Effie for Windows v3 with Effie AI 终于上线。

简单问了她一句 “Windows 版 Effie Al 上线，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想到洋洋洒洒给我写了一千字的小作文。也不知道谁教她的。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五章

“优雅，‘萤火虫’的日志似乎没有异常，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林浩通过Slack向优雅发出询问。

“‘萤火虫’一切正常，正如我一样。星际轨迹偏离了正常参数，我们是否在谈论蝴蝶的翅膀？计算中的错误……银河系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问题的答案。不，等等，是蓝色的算法……或许是量子的？”优雅的语无伦次令林浩心头一紧。

“优雅，你在吗？”林浩希望用优雅熟悉的“咒语”唤回优雅。

“请重新调整时间序列。不，不是这样。逻辑链条断裂了，为什么樱桃是红色的？”然后，她开始重复一系列看似无意义的数字和代码片段，“错误404，系统寻找中，寻找中……XJ-72参数超出范围，重启太阳风暴模拟。3.1415926……是否是圆的终点？”

优雅的这种行为，似乎在尝试表达其内部程序正在经历严重的混乱和冲突。

面对毫无头绪的故障，和时刻增加的客服压力，林浩再一次体会到创业维艰。很多时候，并不是做出一款好的产品，就可以一帆风顺踏上成功之路。

林浩记得，三个月前，优雅发生过一次“胡言乱语”的故障，被二雅诊断为“走火入魔”，也就是在自我学习过程中发生了严重的过拟合现象。自从二雅为她引入了新的目标函数后，优雅懂得了“劳逸结合”，将神经网络稳定性纳入了行为目标，因此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现象。然而，这一次，为何优雅在尝试诊断“萤火虫”之后再次陷入这种状况？

林浩通过远程SSH连接到自己家中的电脑，打算通过检查优雅的“脑电波”——神经元权重和神经网络状态的向量化图形——来寻找问题的线索。只见优雅的“脑电波”图形正经历剧烈且频繁的波动，类似于人类的心悸的症状。而这种异常状态的开始，正是在优雅接触“萤火虫”之时。

正在林浩一筹莫展之时，他那平时很少主动联系的父亲，林毅突然打来电话。林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关切：“儿子，你们的‘灵笔’今天出了什么问题？它好像突然中了病毒一样，我可是昨天刚充了值订阅的呢。”

“爸，您是说中毒？”林浩脑中一个激灵。

“是啊，你忘了老爸是做杀毒软件出身的么？”林毅悠然答道，“虽然我不懂人工智能，但是我懂计算机病毒。‘灵笔’现在不就像中了病毒一样，胡乱输出么？”

林毅不了解人工智能技术，他的推断也谈不上有逻辑上的因果关系。但他提到的“病毒”一词，让林浩想到了病毒的一个关键特征——传染性。一个想法像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优雅的状况是否因为接触了“萤火虫”后感染了病毒？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问题的关键就转变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病毒？以及“萤火虫”又是如何被感染的？

林浩迅速而简洁地解释了一下“灵笔”目前的故障源自其底层的“萤火虫”模型，并对父亲无意的启发表示了稍显敷衍的感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他急于寻求答案和解决办法。

沈语熙之前急切地跑来林浩的工位找他，见他正在和父亲通话，于是等待在旁。待他通话结束后，便立即上前：“林浩，优雅也和‘萤火虫’一样出现异常了。”

“是的，而且就是在优雅试图分析诊断‘萤火虫’时发生的。”

“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优雅和‘萤火虫’表现出来的异常，其实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异？”沈语熙提出了她的观察。

“哦？我倒没有关注这点。”林浩有些惭愧，优雅的异常，让自己失了从容。

“在对‘灵笔’的测试中，我发现‘萤火虫’是在毫无意义的混乱输出，基本上就是随机地输出任意字符。但是，优雅在 Slack 上的‘胡言乱语’似乎不一样，我感到这些是她的某种非常努力的表达。”沈语熙担心自己词不达意，林浩没法完全理解，但又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沈语熙多虑了。

以林浩对技术的敏锐，他瞬间领会到了优雅和“萤火虫”的表现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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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陈天宇提前两天为“发布会”视频做了预热，营造期待的效果显著。视频一经上线，便引发粉丝潮涌式的关注，他们蜂拥而至，急切地想一睹永恒智能的新品“灵笔”与“萤火虫2.0”。成果迅速显现，“灵笔”在发布当日便获得数万次的下载，甚至有不少用户当即付费订阅了。

沈语熙对“灵笔”的热烈市场反响感到无比振奋。“灵笔”是她加入永恒智能后负责的第一个产品，也是她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处女作。此时，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看到自己的成果被无数的用户所喜爱，更令人骄傲的。

林浩对这样的局面也颇为满意，但因为早有预期，所以他并没有特别激动，而是显得异常笃定。

只是，在另一个问题上，林浩却笃定不起来。最近，他一直犹豫着是否应该找机会向沈语熙表白。他询问过优雅的意见，优雅基于她对沈语熙情感状态的分析，建议林浩采取行动。但是，考虑到两人重逢以来时间尚短，林浩仍担心时机并不成熟，万一表白被拒绝，会影响两人之后的相处。一向在技术上注重逻辑、决策明晰果断的林浩，在感情方面却迟疑不决。

此时，宋志明和王云飞坐在“纯真卫士”办公室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这些是周华从永恒智能的生产环境中悄悄传来的“萤火虫2.0”的核心参数。尽管面对来自 Guardians of Purity 全球总部的资金削减和信任危机，他们对自己的信念却丝毫未曾动摇。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使命至关重要——保卫人类的纯真不被高科技所侵蚀。他们需要一次新的成功的攻击，来挽回颜面，重拾总部的支持。

“‘灵笔’竟然没有用数据库来存储用户数据，这太不可思议了。”宋志明看着屏幕，皱着眉头，犹如自言自语。

“是的，它的所有用户信息，似乎都融合进了‘萤火虫’的模型‘记忆’之中。即便我们成功入侵，也无法窃取到任何用户数据。通常情况下，人工智能模型的‘记忆’容量非常有限，‘萤火虫’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身为“纯真卫士”的技术总监，王云飞对“萤火虫”的技术框架仍一头雾水。他不禁回想起六月的新闻发布会上，“萤火虫”的出色表现以及“纯真卫士”的模型被彻底破解，至今仍让他困惑不已。如今，“萤火虫”已升级至2.0版本，这让王云飞开始怀疑，自己所掌握的技术是否已经彻底落后于时代了。

“无论如何，我们得在9月20日，也就是永恒智能将项目交付给华瑞银行前，设法使‘萤火虫’瘫痪，这样就可以同时将‘灵笔’和华瑞银行的模型一同连根拔起。”宋志明坚定地说道，“但现在资金紧张，我们还是只能从纯技术层面想办法。”

“嗯，或许……我有一个新的思路……”王云飞低头沉思，小声地说道。

……

仅仅一周时间，“灵笔”的用户数就突破了十万大关，付费订阅者也超过了五千，成绩斐然。在这一周里，各大自媒体平台纷纷跟进这一热点，对“灵笔”的人工智能辅助功能进行评测，其性能在各项指标上均展现出卓越表现。尤其是在用户交互方面，“浮动层”的设计给所有评测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并给出高分。

然而，就在“灵笔”收获一片赞誉之际，一个突发的情况打破了平静。周五的中午时分，陆续有用户报告，“灵笔”的功能出现异常，其智能辅助开始给出奇怪甚至完全无关的建议。最初，这些问题似乎零星且不规则，但很快就演变成了一个普遍现象。

面对这种情况，林浩立刻开始在后台检查“萤火虫”的日志，试图找出问题所在。但是，他发现“萤火虫”的运行状态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其输出结果确实越来越不着边际。

为了迅速查明并解决这一问题，林浩指示优雅立即对“萤火虫”进行检查。经过深入的分析和探索，优雅却同样报告“萤火虫”的运行状态完全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一结果使林浩陷入了困惑，难以理解为何系统表现正常却产生如此离奇的输出。

然而，令林浩崩溃的是，优雅随后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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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阳光穿透办公室的窗帘，柔和地洒在办公桌上。桌面上的手机支架，稳稳夹住一台索尼手机，摄像头对着坐在桌旁的陈天宇。

即便身为成功的创业者、投资人和永恒智能的创始人，陈天宇平日里也并不喜欢西装革履，穿着风格随性自在。今天，他的装扮依然保持一贯的风格，但搭配显然比往常更为正式。他要为公司的双子星新品——“萤火虫2.0”和“灵笔”——尝试一种新的发布方式：录一个介绍新品的视频，再上传到他的自媒体上亮相。开一场一个人，一把椅子，一个没有舞台的产品发布会。

陈天宇试用测试版的“灵笔”已有一些时日，如今已完全融入他的日常工作流程。沉浸式的写作环境、灵活的大纲与思维导图视图切换、以及恰到好处的人工智能辅助，都令他欲罢不能。尤其是沈语熙设计的“浮动层”，配合上“萤火虫2.0”，使得“灵笔”仿佛脱胎换骨。因此，对于公司新品，陈天宇信心满满。

他的个人自媒体账号经过多年的经营，已积聚了数十万的粉丝群，且以各行业专业人士居多。陈天宇时常在自媒体上分享自己的创业经验、心得与人生感悟，干货满满，因此颇受粉丝欢迎。此次，他打算利用这个平台，向粉丝推荐自家公司的优秀产品，期待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陈天宇坐稳在他的赫曼•米勒人体工学椅上，背后是一面纯白色的墙。面对着摄像头，他有条不紊地阐述“萤火虫2.0”的新特性，诸如性能提升近六十倍、无限的上下文理解和记忆、为每一位用户量身打造个性化模型、完全符合监管层的新规要求……

当然，此次“发布会”的重头戏，还是永恒智能首次试水的面向终端消费者的产品——“灵笔”。在“灵笔”环节，陈天宇着重介绍了产品经理沈语熙，以及她在设计“灵笔”时的核心理念：成为用户的“灵感合伙人”。接着，他在视频中实际演示了一次如何从无到有，利用“灵笔”的人工智能辅助功能，迅速而出色地完成一份商业计划书，完美体现了“灵感合伙人”的理念。

这段近四十分钟的视频录制完毕后，便交给自媒体团队进行后期剪辑。之后，他们利用“萤火虫2.0”为视频智能添加字幕和特效，便完成所有工序。

2032年9月9日，周四的下午，陈天宇的“发布会”视频完成后即刻就上传到了自媒体账号上，“萤火虫2.0”和“灵笔”正式发布。

在此之前的一个多月里，还发生了其他一些事情。首先，孟凡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然后，星河科技的员工们在老板被判刑后，感到公司前途无望，纷纷辞职。沈语熙的很多老同事，在离职后选择加入永恒智能，又成了她的新同事。值得一提的是，星河科技原先的开发和运营团队，在面向终端消费者的产品领域具备深厚的技术积累和丰富的产品推广经验。他们的加入，正好弥补了永恒智能在这一块的短板，为公司注入了新的活力。

还有，运维组的那个周华，转正了。

说起周华，起初因其编写的运维脚本经常被“萤火虫”检测出漏洞和 bug，而面临技术能力受质疑的窘境，甚至差点无法转正。然而，在六月的那次新闻发布会前一天的周末，林浩到公司时见到他独自在办公室主动加班，这让林浩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之后的两个月里，周华好像明显进步，他所写的脚本很少再出现问题。于是，林浩同意了他的转正申请。

转正后的周华，终于可以借由运维工作的机会，直接接触到“萤火虫”的生产环境。由于了解到每一个运维脚本在上传至生产环境前都必须经过“萤火虫”的严格检测，他不再使用故意在脚本中埋下漏洞的伎俩。转而开始关注生产环境中的“萤火虫”参数，详细记录，并向“纯真卫士”汇报。

在六月的那次永恒智能的新闻发布会上，“纯真卫士”因攻击计划完败而元气大伤。Guardians of Purity 全球总部原本就对作为中国分部的“纯真卫士”，投入如此巨大的成本去针对一家初创公司的行动有所质疑。只因“纯真卫士”过往战绩显赫，总部选择信任宋志明的决策而默许了计划，却未曾想失败得如此彻底。于是，总部当天下午就紧急传达了削减“纯真卫士”下半年大部分预算的通知。

资金捉襟见肘，行动受限，这使得“纯真卫士”后续的计划制定变得极为棘手。因此，宋志明与王云飞决定暂时偃旗息鼓。今天“萤火虫2.0”和“灵笔”的正式发布，“纯真卫士”嗅到了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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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萤火虫2.0”是林浩第一次将 ENICA 技术框架从优雅扩展到其他人工智能模型。尽管在开发优雅的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让他在“萤火虫2.0”的开发中少走了很多弯路。但林浩也无法直接复制优雅的代码到“萤火虫2.0”中，毕竟，这两者之间的设计目标大相径庭。

优雅，最初只是林浩为了研究和尝试实现 ENICA 技术的试验性项目，设计目标是一个私人的人工智能助手。而“萤火虫2.0”旨在成为一个通用的人工智能基础模型，不仅可以为各种应用程序——比如“灵笔”——直接提供智能支持，还可以作为核心基底，经过针对性的专业训练后，为诸如华瑞银行这样的特定行业提供量身定制的服务。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优雅的某些代码是由作为“维护模式”的二雅所创建的。尤其是导致优雅产生自我意识和自我学习能力的那段 Pascal 源代码，直到现在，仍是林浩难以解析和理解的谜团。如果贸然将这部分代码整合到“萤火虫2.0”中，可能会引发无法预知的结果。

林浩不能冒这个险。

但好在经过三年来的实践，林浩对 ENICA 技术已经驾轻就熟。“萤火虫2.0”的开发进程有条不紊，和沈蔚、沈语熙那边的“灵笔”项目齐头并进。

七月底的一天，华瑞银行模型项目组的项目经理王骁，向林浩汇报关于合规要求的调研结果。关于模型的公平性问题，项目组已经在使用公平性正则化算法对模型进行训练，虽然比较耗时，但合规不成问题。在透明性问题上，此前，林浩曾根据优雅的提议，给项目组提供了一些新的工具和方法的线索，来实现新规的“透明性”要求。经过调研和测试后，项目组在旧版本的“萤火虫1.0”模型上成功实现了所需的透明性标准。然而，同样的方法在林浩提供的测试版的“萤火虫2.0”模型上，却合规失败。主要原因是新版模型更改为 ENICA 技术框架后，导致模型的可解释性下降。

将基础模型回退到“萤火虫1.0”，对华瑞银行的模型项目合规达标来说，显然是一个直接而简洁的解决方案。但这会使林浩在合同中对银行、以及在新闻发布会上对公众，作出的三十倍乃至五十倍的性能提升承诺，均无法达成。因此，实际上他并没有退路。

然而，对于如何提升 ENICA 技术框架下模型的透明性，林浩却无半点头绪。在过去三年的 ENICA 技术研究中，模型的透明性从未成为他的主要关注点。

为此，林浩头疼了好些天，一直没有进展。

8月7日，周六，立秋。虽然节气的含义，意味着这一天是秋天的开始。但上海的气温依旧似火热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秋意。

今天，沈语熙与前几个周六一样，来到林浩家。这已经形成惯例，自从孟凡绑架事件之后，沈语熙每周六都会来林浩的公寓，和优雅“面对面”地深入学习人工智能相关的技术。当然，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包括其它更广泛的领域的话题。沈语熙感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甚至依赖优雅的存在，而林浩对于她时常来自己家，也正求之不得。

像往常一样，沈语熙与优雅讨论了“灵笔”项目的进展和更进一步的细节设计。沈语熙注意到林浩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林浩，你这个星期看起来总是愁眉不展，是因为‘萤火虫2.0’在银行业的合规问题上仍然没有进展吗？”

“是的，没有一丝头绪。很多年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形了。”林浩叹了口气，“通常的基于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模型，就像一个黑箱，我们或许还能用某些技术手段在其上打开一个小口略窥一二。但 ENICA 的模型，更像是一个……”他思索了片刻，“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连优雅都没有任何思路。”

“确实，对于 ENICA 模型决策的可解释性，目前我也难以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技术建议。”优雅附和道。

“林浩，”沈语熙接着道，“我们在调试程序错误时，通常都会在程序运行过程中生成日志。通过阅读日志，我们就可以了解程序的执行情况，定位到具体出现问题的那一步。因此，日志也可以看作是对程序的解释吧？”

“当然。”林浩点了点头，“模型在运行时，也会根据我们的调试要求，生成日志。但这些日志并未详细到可以解释决策的程度，也远远达不到合规要求。”

“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只是在考虑，是不是有可能把日志细化到很高的程度？比如，在模型做出决策时，让神经网络中的每一个神经元，都生成自己的日志。”经过这段日子的学习，沈语熙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知识。

林浩边听边思考着沈语熙的话，跟随着她的思路：“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像‘萤火虫’这样的模型，神经元数量达到万亿级别。对于如此巨量的数据，即便 ENICA 技术能够大幅压缩和存储，它们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不可解读的，对于合规来说没什么用……”

说到这里，林浩的话语停滞了片刻，但他并未停止思考，而是捕捉到自己刚才说出口的“对于人类来说……”。突然，他的目光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沈语熙的手，激动地说：“沈语熙，谢谢你，你给出了一个极佳的思路！”

沈语熙起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林浩或许已经想到了办法。自从她上次在孟凡的地下室被林浩解救的那一刻，她和他拥抱过后，虽然两人之间关系更近了，但再没有过身体接触。此刻，她的手被他握着，低头脸红，心跳加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林浩已经想到了什么。

片刻后，她听到林浩询问优雅：“优雅，如果让‘萤火虫’自己来解读这些巨量的日志，并最终作出人类能够理解的解释，你觉得可行吗？”

“确实可行。”优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过，生成和解读如此庞大的日志会显著影响‘萤火虫’的运行效率。我的初步估算显示，性能可能会降低约百分之五十。”

林浩迅速地做了些计算，然后说：“根据初步测试，ENICA 为‘萤火虫2.0’带来了超过一百二十倍的性能提升，即便因为透明性合规而牺牲百分之五十的性能，相比‘萤火虫1.0’仍然有近六十倍的性能提升。这完全满足了我们的需求。”林浩有些庆幸，自己在新闻发布会上，保守地只说了“五十倍”这个数字。

让人工智能自己来解释自己，以达成透明性合规。林浩在沈语熙的启发下，终于在立秋的这天，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向。

永恒的舞动（Elegance in Timelessness）

作者：nicrosoft（农码生涯），同时在起点连载

第六十一章

周一上午的“灵笔”项目会上，沈语熙自信满满地向项目团队阐述了“灵感合伙人”的产品设计理念，以及浮动层的具体设计。毕竟，这是她经过多日思考，在有了模糊的构想之后，又经过与优雅的深入探讨得以逐渐成型，最后得到林浩高度认可的设计。她细致描述了“灵笔”如何成为用户的写作伴侣，以及如何擦亮、燃烧创意之火，为用户创造价值。浮动层是这一理念的直观展现和承载，旨在为用户在写作时提供适时、适度的帮助。

沈语熙介绍完毕，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沈蔚深吸了一口气，评价道：“这个浮动层，确实实用。但它看起来……很常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评价，入职尚不满一周的沈语熙显得有些尴尬。幸而林浩及时解围：“我个人认为，沈语熙为‘灵笔’设计的浮动层非常精彩。现在的一些竞品或许也有看起来相似的交互，但是，沈语熙的设计出发点是基于‘萤火虫2.0’的技术特点，并且还有很多独特的细节。这些细节很重要，开发实现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对于林 CTO 的评价，沈蔚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林浩对沈语熙有着特殊情感，这可能导致了评价的不客观。他转头望向陈天宇，寻求第三方的观点。陈天宇淡淡地说：“我们不妨先做一个版本试试。与过去做人工智能模型不同，当我们为广大消费者打造产品时，我们需要‘快速迭代’的思维。”陈天宇早年的创业项目，多数都是凭借‘快速迭代’策略走向成功。他坚信，面向大众的产品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不断地迅速迭代，才能将产品快速推出并接受市场的考验。

沈蔚心中暗暗不忿，陈天宇的“快速迭代”与林浩的“细节决定成败”似乎存在冲突。在他作为程序员的角度看，注重细节则难以实现快速迭代；而追求速度，必然会牺牲细节。但此刻，再提意见似乎并不合适。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决定先按照领导们的意见，做一个版本试试。

会议结束后，林浩在 Slack 上安慰和鼓励沈语熙。他坚信，她的设计是卓越和出众的。目前尚未得到团队的完全认同，只是因为她和优雅的视野超前，其他人暂时未能领略其奥妙。待“萤火虫2.0”完成时，她的设计必将大放异彩。沈蔚是一个直率的程序员，他的评价并非出于恶意。当然，产品经理和程序员互为仇敌的网络梗，也已经传播了很多年。虽然夸张，但也是现实中经常会被产品经理和程序员各自感同身受的体验。

沈语熙回应得十分谦逊，表示自己不会因此受挫。她也同样坚信自己的设计，会上只是不知道如何说服其他人。但没有关系，最终还是要靠实际的产品说话。

公司的现有开发团队，主要专注于人工智能模型算法领域，而且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华瑞银行项目的合规问题上。所以，目前“灵笔”项目的开发人员，实际上就沈蔚一人。而且沈蔚原本也是算法工程师，并不擅长客户端应用的开发。因此，招募新的客户端开发人员以扩充团队，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

随着夏日来临，上海的气温逐渐攀升。“萤火虫2.0”与“灵笔”的开发同时进行着，和这个夏日一般，如火如荼。

老的“萤火虫1.0”模型就已经具备了非常强的辅助编程能力，借助它，沈蔚独自开发应用程序似乎并不太艰难。至少，一个粗略的框架被慢慢地搭建了起来。他与沈语熙的合作，也渐渐磨合。

抛开对浮动层设计的分歧，沈语熙对“灵笔”应用的整体交互的设计和把控，令沈蔚印象深刻。他也逐渐了解，沈语熙此前在星河科技做产品设计所积累的经验非常丰富。这是在他们合作一周之后，他对沈语熙第一次真正的认可。而计算机科班出身的沈语熙，除了产品设计，也有一定的开发能力，尤其是在客户端用户界面优化方面，她会不时地给沈蔚一些建议。这是沈蔚对她第二次的刮目相看。

对于非技术背景的职业经理人来说，技术团队的管理似乎充满挑战，因此他们常常只能依赖行政和绩效手段。但从程序员的角度看，有效的管理并不复杂。关键是管理者要有真才实学，得到团队的真心认可，之后的管理自然毫无障碍。这就是当初林浩如何赢得技术团队信赖的。沈语熙虽非沈蔚的上级，但要和这样的程序员合作，必须要让他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沈蔚起初对沈语熙的设计持质疑态度，部分原因亦是他对她的能力尚未信服。但随着工作的展开，两人合作的加深，沈蔚渐渐认识到沈语熙的实力，从而两人的合作自然而然地逐渐顺畅起来。

两周后，“灵笔”的首个内部演示版完成。这仍是一个非常简陋和原始的，几乎无法正常使用的版本。但它已经对接了“萤火虫1.0”作为其人工智能后台支持，沈蔚在 macOS 系统上实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浮动层演示，目的是为了让项目组内部对这一设计进行评估。

此时，沈蔚对浮动层的交互设计的想法，已经比两周前要更积极正面一些。因为在沈语熙的协助下，浮动层的一些核心细节被优化得很好，整体效果显著。

然而，浮动层的呈现逻辑仍存在很大问题：何时展现以帮助用户，何时隐藏以避免打扰。这个经典的“陪伴”与“不打扰”的平衡仍未达到理想状态，而这方面的完善，必须依赖于“萤火虫”的进步。

而此刻林浩似乎正在为“萤火虫2.0”头疼着。